這些話,青禾都記得,每字每句都刻印在心牆上。風吹不走,雨打不掉。
那晚寧夏帶青禾去寵物店,然後將那些可愛的狗狗一隻隻介紹給他。
“看,這隻長毛的,呈金黃色的就叫金毛,忠實,溫順。
還有這隻,拉不拉多尋回犬,我很喜歡的一種狗,短毛,和金毛體型相似,是最忠誠的一種狗,可以被訓練成導盲犬。
嗯,這隻呢——叫西伯利亞雪撬犬,顧名思義,產自西伯利亞,專門拉雪橇的,長相似狼,卻很溫順友好。”
……
青禾看著眼前這個小自己三歲的女生,很認真地撫摸每一隻狗狗,然後如數家珍地介紹。他知道這一刻她是快樂的,至少這是在沒有任何壓力下所獲得的純粹的快樂。
寧夏,其實你應該是快樂的,為什麼總是將自己,桎梏在零度空間呢,拒絕融化,拒絕所有的光和熱。
那晚伴隨著人群的散去而逐漸定格在腦海裏,成了青禾往後一生都無法忘懷的夜晚。
如果這是個陷阱,那麼當初到底是誰不小心一步掉進去呢?
流言以光速迅速傳播,還不到一天的時間,關於青禾和寧夏一起去看煙花的事情已經成為別人口中的新聞了。
寧夏帶著一身疲憊來上學的時候就約略聽到了風聲。班裏的同學看到她的時候都故意避開話題。寧夏向來就不愛和班裏人說話,自然也就顧不上問別人。倒是沐沐過來將事情跟寧夏說了,沐沐說:“現在到處都在說你和他呢!”寧夏知道這些都是意料中的事情,但還是微笑著告訴沐沐:“沒什麼的,我不在乎這些。”
“嗯,那你自己也要小心些,人言可畏。”
“謝謝。”寧夏回應她一個淺淺的笑容。
有時候寧夏會固執地想,為什麼別人總是這樣呢,就不容許她占有青禾麼,哪怕現在他們隻是兄妹相稱。但至少寧夏知道,青禾對於她,已經沒有了原先的防備。這樣豈不是很好?
至於流言蜚語,寧夏倒是不怕,隻是怕他受影響,畢竟他也是小有名氣的人了。
寧夏問他:“別人都在說我們,你怕不怕?”
青禾笑著拍了她的腦袋:“怕什麼,你都不怕,我就更不用怕。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說完還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姿勢。
隻是有些事情他們想得太過單純了。那天上午去做操的時候,走道上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沐沐拉著寧夏擠進去看,卻意外的看到了青禾和寧夏兩個人的巨幅照片被貼在布告欄上。下麵用黑色筆寫了一行大大的字:煙火的季節,我們私奔吧!署名是青禾。人群裏發出了陣陣笑聲,那種錐心泣血的疼痛頃刻間蔓延全身。寧夏咬著嘴唇,擠過人群,然後踮起腳尖,用力撕下了照片,顧不得人群的哄笑聲,兀自跑開了。
留下一群人站在原地,麵麵相覷。
青禾這邊的情況也不太妙,青禾就是抓破腦袋也想不出為什麼別人就這麼有閑功夫去管這些事情。怎麼非得用流言蜚語灼傷別人。可世界上就有這麼一些人,他們總喜歡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別人越痛苦他們就越得意,並且樂此不疲。
那晚,維尼忐忑不安地過來找青禾。
“臭小子,你那晚幹嘛去了,知不知道現在別人怎麼說你。聽說你最近都成了女生宿舍的長談話題了!”
“不就看個煙火麼,沒什麼了不起的。”
“還說沒什麼了不起,你慘啦,大作家,現在別人一提到你就會加個‘花心大蘿卜’作為定語了。”
應該很傷心的吧,但還是裝作無所謂。青禾不屑一顧地看著維尼。
“隔岸觀火的人總是這麼多。”
“都這個時候了還給我用比喻句,你都不想想以後怎麼做。少跟妹聯係吧,對你對她都有好處。”
其實還是很在乎別人的說法,畢竟就快畢業了,如若給別人留下的是不好的印象,自己也覺得很難過。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流言總是憑空產生卻又如此真實存在。人怕出名豬怕壯,這話不無道理。
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四月份,五月也就悄無聲息地降臨了。整整一個月,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紛亂無緒,如同風中翻飛的紙屑,青禾試圖伸手去抓,卻總撲個空。夜裏睡下,總會想起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關於寧夏,關於自己。青禾想,如果當初沒有認識她,那麼故事會不會走向另一個方向。隻是,發生了的事情已經無法假設了,青禾現在要做的就是盡量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