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整整一天的陳剛,風卷殘雲的把麵前的飯菜一掃而光。
待到李嬸兒收拾幹淨書桌,離開房後。叼著牙簽,端著茶杯的陳剛揮手讓魏小賢離開,自己陷入了深思。
陳剛的這個前身是個敗家子,自從父親由浙江金華府被調任柳州府以後就再也不逼著自己讀書了,而沒了讀書的煩惱的陳剛更加的肆無忌憚,這才在昨天,正月十五上元節,帶著狗腿子小廝上街公然調戲良家婦女,然後,踢到了鐵板上,被人揍成了豬頭。這還不算大事,關鍵的是莫老爺可不是一個普通的莫老爺,在大明朝的柳州府轄區,城內是官家的勢力範圍,可出了城就是莫老爺的勢力範圍了。
陳剛這個市委書記兼市長的衙內,柳州府的頂級衙內,離開了城門還真就不靈光了。除非他帶著衙役班頭並一眾家丁,欺負點小地主,小百姓啥的,問題不大。像莫老爺這種真正的土豪,就是府台大人也得禮讓三分。
如今陳剛得罪了莫家,這麻煩可大了!
如果陳剛還是原來的那個陳剛,當然頭疼鬧心的就是怎麼過了這一關。然而,此刻,坐在書桌前的這個陳剛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雖然沒啥太多文化,一不是白領精英,二不是天之驕子,但是,最起碼的曆史知識還是懂一點點的。
崇禎?
這不是大明的末代皇帝嘛!吊死煤山的那位據說還穿著補丁的皇帝!
然後呢?吳三桂衝天一怒為紅顏,清兵入關。揚州十日,嘉定三屠!殺得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的……
這亂世,市委書記兼市長的柳州知府將來能有啥好下場?
再說了,那豬尾巴,打死也不剃那發型啊!!!
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這等恥辱用一百年也洗刷不掉的!
冷靜!冷靜!必須冷靜!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活下去?
一陣陣的煩躁,讓陳剛難以在這南方陰冷的初春坐下去。
站起身來,慢慢的踱步走出房間來到院子,看著料削寒風中的琵琶樹發呆。
“少爺,院子風大,我給您燒了盆炭,咱回房間烤火吧。”魏小賢端著盆炭火通紅的炭爐招呼著陳剛回到房間。
暖洋洋的炭火烘得陳剛渾身舒坦,心頭的沉重似乎猛的輕了許多,雖然不知道大明王朝還有幾年苟延殘喘,但是既然來了,就不能放棄活下去。
“劈啪”一聲爆炭聲響,飛濺的火星讓陳剛心頭豁然開朗。
“嗬嗬!哈哈!”陳剛莫名其妙的笑了,在小廝詫異的眼神下冒出一句“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心結打開的陳剛招呼小廝魏小賢拿過一張小凳子坐在炭爐的對麵,望著稚嫩的小廝一臉諂媚望著自己的樣子啞然失笑。
這具身體的自己今年才十六歲,而對麵這個一直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小狗腿子也才十四歲多那麼一點點。平時倆人少年不知愁滋味,整日的吊兒郎當,狐假虎威,仗著衙內的身份在柳州城內瞎折騰,人厭狗嫌。
多好的青春年少!雖然混賬了點。
既然有了個好爹,就得好好利用手中的權利,把以前瞎折騰的精力好好運用在如何保命上,隻要提前準備充分,多了幾百年見識的自己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豬尾巴幹掉?
再說了,無論是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還是此刻的自己,都還是光棍一條咧!都是三代單傳……咱還得娶媳婦,不能死。
想到這裏,腦海裏一抹豔麗的藍色閃過,心尖一陣疼,上一世的那個長發飄逸的背影,那一抹豔麗的藍色依然刻骨銘心。
“小魏子”陳剛笑眯眯的叫了一聲。
“嗯?少爺,什麼事?”魏小賢滿臉忠義的一挺小胸脯回應。
陳剛擺了擺手,笑道:“莫激動,不是讓你跟我去打架。隻是想跟你說,以後,少爺我一定帶著你吃香的,喝辣的,逛遍大明美景,看遍大明美女!你信不信?”
魏小賢頓時眉開眼笑的“那是當然!少爺去哪兒,我去哪兒!讓我往東,絕不向西!”隨即一臉神秘的低聲說道:“昨天,我看見師爺又拿了個沉甸甸的的包袱進了老爺書房!肯定又有進項了!少爺,您讓我偷著打一把老爺書房的鑰匙,過兩天就能做好,您不是一直想去瞧瞧秦淮河的美女麼?隻要能搞到老爺的銀子,咱就有銀子去秦淮河喝花酒了……”
“……”滿頭黑線的陳剛此刻才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這個前身是有多混賬。
強自冷靜了半天,勉強忍著不掩麵而逃的陳剛咳嗽一聲“咳!那件事情就算了吧……這年頭掙錢的行當多了,咱們得用勞動去創造財富!懂不懂?”
不明覺厲的小廝,滿眼小星星的望著陳剛猛的點頭“哦……少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