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潑婦罵罵咧咧的被推進馬車裏,剛一抬頭,罵娘聲戛然而止,就跟那發癲的老母豬被突然割斷喉管似的,再無聲響。
為啥?
馬車裏坐著兩個衙役,一個正是這柳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能止小兒夜啼的衙役班頭潘招財,另一個名叫韋光正的衙役也是管著自家這一片的管片兒阿sir。就在練氏被自家男人推進車廂後,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就架在了練氏脖頸上,鋒利的刀鋒抵在喉管處,惹得練氏渾身汗毛直豎,連胳肢窩毛都仿佛變直了。
“大、大、大爺,民婦,民婦哪裏得罪了兩位?還請饒命啊……”練氏回過神來,忙不迭的縮著脖子,努力避開砍刀的鋒刃,拚命告饒。
潘招財正眼都不瞧一眼練氏,衝車廂外的馮癩頭交代道:“去知府大牢!”說罷,懶洋洋的靠著車廂閉目養神。
馮癩頭恭敬的回應了一聲,趕著馬車,穩穩的走去。老實得好像被趕進屠宰場的豬兒一般。
另一名管片兒阿sir韋光正啐了練氏一臉,罵道:“吵吵個鳥毛啊!老老實實走一趟,命好的話,今晚說不定還有牢飯吃!命不好,今晚送你們倆奸夫淫婦去城外化人場,燒了做田肥!”
練氏一聲哀嚎,癱坐在車廂裏渾身瑟瑟發抖,嘴裏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念叨著什麼。
牢房,永遠都是那種陰暗森冷、潮濕黴臭的地方。
而牢房之中,最可怕的,也就是刑房了。各種想得出,想不出的刑具上已經幹涸的斑斑血漬,述說著強權的霸道和殘忍。
潘招財端著茶杯,悠閑的抖著二郎腿,眯縫著眼睛盯著雙雙跪倒在跟前的馮家夫婦,許久不吭聲。除了偶爾呼嚕呼嚕的喝茶聲,氣氛壓抑得跪倒的兩人幾乎要發狂。
心理戰,不隻是現代人的專利,古人也挺熟。
一直等到跪在跟前的兩人汗濕重衫,渾身顫抖到似乎輕輕一吹氣,兩人就要翻到在地的時候,潘招財這才輕輕咳嗽一聲,滿臉肅然的喝道:“想死還是想活!”
不待自家男人發話,練氏殺豬般的嚎叫起來:“大人饒命啊!想活!想活!”
潘招財嗤笑一聲,道:“進了我這一畝三分地,想死,由不得你!想活,也由不得你!破你的家,滅你的門,也不過是爺的一句話!你說想活就能活?你奶的咧,你算老幾!”
說罷,潘招財狠狠的一拍麵前的桌子,震得茶盞一陣叮當作響。直嚇得練氏軟成一灘爛泥,除了抖,沒別的動作了。
看看,嚇唬得差不多了,潘招財,這才對身旁的韋光正使了個眼色。
韋光正默契的對視一眼後,轉頭,和煦的衝地上的兩攤爛泥說道:“行了,都跪直了!街坊鄰居的,我老韋也犯不著拿捏你們兩個廢柴!老子有話交代,辦好了,爺這裏有賞銀。辦不好,你們倆也別回牢裏了,自己選好墳地埋了自己,省事!”
一聽有活路,一灘爛泥般的練氏就跟裝了彈簧似的,蹦的一聲,挺著了腰杆,滿臉感激涕零的望著韋光正“大人您吩咐!民婦一定盡心盡力,但求給條活路,民婦給您磕頭了!”說罷,一個響頭重重磕下。
韋光正嗬嗬一笑,把計劃娓娓道來,末了,囑咐道:“事情不大,無非就是稍顯麻煩!你們兩個照做,衙門裏有潘頭兒和我老韋保著你們倆,絕對沒問題。事成之後,紋銀二十兩的賞錢,少不了你們的!錢,拿著,但是嘴,給老子閉嚴實了。但凡有半點消息傳出去,一定讓你們這對狗夫妻嚐遍這刑房的所有酷刑再去死。聽明白了麼?”
這兩個小屁民敢說不明白麼?敢說不照做麼?敢以身試試這見過沒見過的刑具啥滋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