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忍無可忍(1 / 3)

岑雲玉,岑英的小孫子,岑雲飛的親弟弟,時任南丹衛指揮僉事。

自從岑家獨子岑留領兵戰死遼東,岑家的繼承人自然就順位落在了長孫岑雲飛的身上了。如今,岑雲飛接任了岑留遺留下來的指揮同知的職位,隻待岑英一封告老辭呈上達天聽,那麼,岑家的家主之位就塵埃落定了。

要說心裏沒點疙瘩,岑雲玉也是沒那麼偉大的。

誰不想做“難搏萬”?

南丹土司衛指揮使,屬下有五千精銳狼兵,在整個柳州府,乃至整個八桂大地,那也是絕對的頂級人物。少民土司的權利大到嚇死人!山民們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誰,但是不能不知道土司是哪位。在柳州府,岑家才是真正的難搏萬,而忻城土司莫家也必須禮讓三分的。說起來,忻城土司也不過是一個千戶所的兵員,還是隸屬南丹衛所轄,忻城土司家主莫望的官職乃是南丹衛忻城千戶所正千戶。所以,岑家才是柳州的真正土豪。隻不過,各家有各家的傳統地盤,名義上歸南丹衛管轄,實際上,岑家也沒吃飽了撐得去招惹莫家。除非兩家要開搞,否則,各管一攤,相安無事就算了。

岑雲玉自從接了衛指揮僉事的職位後,就深刻理解了,兄弟是兄弟,上官是上官。兄弟之間較勁,打打鬧鬧無所謂,吵吵幾句,事情過了也就過了,兩兄弟真沒有隔夜仇。

然而,一旦到了公事上,指揮同知和指揮僉事之間的差距,那就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每日看到親哥哥代掌軍權,威風八麵的升帳理事,自己也不得不遵守軍紀的跟著磕頭行禮。無論岑雲飛下達什麼指令,沒有人可以違抗,自己雖然是親弟弟,可是,隻要命令下達,再大的虧也得吃,再委屈也得憋著。

這種趕腳,很不爽!

私事可以到爺爺跟前鬧騰幾下,爺爺更疼自己,時常還能占點便宜,讓大哥吃癟。可是,軍事上,沒有任何道理可講。代掌家主之權!這個玩笑開不得,當場就能打你個皮開肉綻,還沒處說理!哪怕打死了,相信自己那老頑固的爺爺也絕對不會多一句廢話。

軍法大於天!

岑家的家規,沒人敢抗命!

岑雲玉眼見得爺爺越來越老,大哥岑雲飛權威越來越重,自己則逐漸淪為了岑家的配角,每日不折不扣的執行著大哥的指令。這種寄人籬下,被人驅使的感覺,讓岑雲玉的心頭有如巨石壓著,仿佛喘氣都那麼的費力。

辦完了軍務,岑雲玉就聽到消息說,原柳州府千戶所千戶韋同八,被爺爺下令浸豬籠。岑雲玉來興趣了,好久沒碰到浸豬籠這種嚴厲懲罰了。不是罪大惡極的罪行,例如:賣主求榮、殺父弑子、通敵賣國……之類的重罪,土司衙門也不會把人抓去浸豬籠。

想想那沾滿豬糞的豬籠,把人五花大綁的塞進去,然後慢慢的沉下水,淹了個半死又提起來,換換氣,又繼續淹……

靠,死就死了,還臨死前喝一肚子豬糞,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既然有這等浸豬籠的大事,岑雲玉忍不住也順著人潮去親眼看了一出極度刺激的殺人好戲。

看完以後,天色已黑,岑雲玉回到家中,在丫鬟的服侍下,換了便服,便在妻子莫惠芷的招呼下來到飯廳,二人對坐用飯。

巴拉了幾口飯菜墊了肚子後,岑雲玉說起今天的見聞道:“今天,爺爺發了脾氣,把原柳州府千戶所的一個千戶給抓去浸豬籠了。聽說是因為這小子背著爺爺到兩廣軍務總督跟前,告了柳州知府一狀。爺爺不高興了,覺得這小子吃裏扒外,所以拉去浸豬籠。嘖嘖,好久沒見到浸豬籠了,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