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莫勇在陳知府大人的支持下,舉行了盛大的接任儀式。少民土司的權利更迭挺簡單,誰打贏了,誰當老大,然後一紙奏報上去,不批也得批!更何況有堂堂知府大人坐鎮,全力支持莫勇的篡位行為,再加上陳家軍那幾百早就殺得一眾狼兵膽寒的火槍隊。有意見也得憋著!
又是浸豬籠!似乎,不如此,不足以把對頭打入十八層地獄!喝了一肚子豬糞的前土司莫大人胖胖的身軀漲得豬籠變成了燈籠。吐得陳少爺雙腳發軟,兩股戰戰。
還好,還好,當場吐了一地的,絕對不止陳少爺一個。這讓陳少爺多少找回了點麵子!死人,分很多種。死狀越淒慘的越讓人受不了,反而是那些被槍打死的,被炮炸死的或許還能不那麼惡心。畢竟,豬下水大夥見多了,吃多了,也差不多就那樣。但是,拿頭豬泡成燈籠,一戳就仿佛會爆炸的模樣,絕對夠惡心,更何況是個人被泡成豬頭樣子,這個的惡心程度一定是威力十足。
吐也吐了,人也殺了。剩下的就是揮軍南下南丹衛,替岑二少爺撐腰去了。
五百火槍隊再加上護送陳升過來的一百火槍隊,整整六百火槍隊。這個戰鬥力,南丹衛那五千狼兵再凶悍,或許也得顧忌一番。畢竟岑雲飛的一千精銳就是幾乎瞬間灰飛煙滅。這讓陳剛內心無比自豪,無比得瑟。
此次押著犯了滔天大罪的岑雲飛,又帶著代表朝廷的柳州府的難搏萬,岑雲玉接任岑家權柄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一行人,除了內心各種糾結各種陰暗的岑雲玉,其他人都一個心思。
早去早回
南丹哪比得上柳州的花花世界?無論陳大人,莫土司,陳少爺……哪個不想念柳州府的繁花似錦?
一路沒有任何耽擱,兩天時間就到了南丹。
一群殘兵敗將及捆成粽子的岑雲飛,被陳大人、莫土司帶到了岑英跟前。
陳升一臉陰沉的拱手說道:“岑大人,貴長孫擅起私兵,攻占府城,意圖謀反!本應上奏朝廷,大兵圍剿!然,莫土司與貴家有通家之好,本官不忍莫土司遭受牽連,因此,暫將此事瞞下不報!岑老將軍,念你岑家世代為國忠心耿耿,此時善後,還請老將軍給個章程,勿使本官為難啊!”
當了一輩子官的岑英,在看見大孫子被捆成粽子,押著跪在自己麵前的那一刻,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結局。
當初沒攔下岑雲飛,岑英抱著僥幸的心裏,同樣認為,先斬後奏,反正有兩廣總督幫著擦屁股,文官鬥文官,跟他岑家一毛錢關係沒有。東林黨總不會為了一個失了勢的知府,非得跟柳州府的土司衙門開戰吧?前提是,必須搞死陳升!隻要人死了,一切都好辦。
結果,人家沒死,岑雲飛反倒被抓了!
這一抓,岑家就鐵鐵的坐實了造反的罪名!一旦消息被捅出去,那就一定會惹來四麵八方如螞蝗一般的各方勢力。大義名分在別人手裏,土司也不合適亂來啊。廣西又不是隻有他岑家一家土司,各地的小土司,聞著腥味,不撲上來咬一口,分一杯羹才怪!
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岑家就隻能成為了曆史。
事實上岑家不是南丹土生土長的土司,而是思恩府的世襲土司,在思恩府,皇帝是誰?民眾未必知道。岑英是誰?那就必須知道!自萬曆年間,岑家參與了三大征裏的其中兩征,戰績彪炳,威名赫赫。本來就是土皇帝的岑家更不得了了,有演變成廣西第一土司的趨勢。文官們瞧瞧,必然是不可能任由岑家坐大,因此,將岑家調離了思恩府,駐紮南丹衛。
自從岑家被朝廷從思恩府調到南丹,岑英就很清楚的知道,自家的勢力,太大!朝廷也在防著岑家的,朝堂上的那些君子們,個個都是沾上毛就是猴的家夥,誰也不比誰傻瓜。
若還是如當年在自己的老窩思恩府,或許根深蒂固,真就可以跟朝廷掰一掰腕子。然而,當年被調離思恩府之後,那些曾經托庇於岑家的各大豪強們,早就把思恩府刮得一幹二淨了。
除了南丹衛的子弟兵,岑家,真就沒啥可以指望的了。也正是如此,岑英才會想到縱容岑雲飛去搏一把這潑天的富貴!若真能拿到陳家的金山銀海,那麼,沒了思恩府,柳州府又成了自家的自留地。到時候,朝廷就又奈何不得岑家一星半點了。
功敗垂成!
成王敗寇,沒話可說。
岑英老淚縱橫,昏話的老眼模糊的看著跪伏在麵前的長孫,心如刀絞,卻又無可奈何。
“罷罷罷……請陳大人賞他一個全屍,老夫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啊!嗬嗬嗬……孫兒啊……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