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路也沒有平常那般齊整,幸好那崔夫人到是個會做事兒的,讓人備了溫暖的轎子來,怕是陸蕁的雙腿多有不便。
坐在轎子之中,她卻不知道明明是在太子妃的院落之中賞雪,派來的人卻說是崔夫人邀請的她,倒是有些奇怪了。
待到轎子落下,她方才掀開了手邊的簾子,細細瞧著麵前這院落,這太子妃可是名副其實的太子妃,這院落之美也隻有在這太子府才能見到了。
雖然是銀裝素裹,倒也可見這院落中的擺設井井有條,皆是方正之形,旁的花卉樹木皆是排列而成,一切規規矩矩不多那些個多餘的架子,隻是這屋簷窗柩每個都有所不同,花紋花樣皆是別出心裁,幾條長廊交錯的兩側寬,大氣十足,這倒是個細細打量才知的院子。
離了轎子坐到那輪椅之上,連翹獨身一人推著她往裏走,也忍不住的說:“這太子妃的院落倒是有趣的緊,不知比妙銀夫人的流音苑好上許多。”
“哦?連翹也看的出?”陸蕁卻是有些玩味兒。
若是外行見了定然會說那流音苑奢華,沒想到連翹竟也看的出來。
“自是看的出的,流音苑多是以貴物點綴其中,營造出奢華榮貴之意來,而這太子妃的院落可真真是大氣十足,卻又處處用心,方才進來見那樹木擺放也是井井有條,若是春日來看,這裏定然不比流音苑差。”連翹細細說來,就連陸蕁方才為注意到的擺設和類種,連翹都記得牢牢的。
“連翹真厲害。”陸蕁輕笑。
連翹紅了一張臉,有些不好意思:“謝小姐誇讚。”
兩人走進了這院落之中的大堂,昨日筵席之上的人也都是來了個齊全,崔夫人也早早的到來,幾人見陸蕁穿了身火紅的衣衫也都紛紛側目。
“吟雪參見太子妃。”陸蕁坐在輪椅之上微微頷首。
“不必拘禮。”太子妃今日的笑顏卻是有三分奇怪,但這禮數還是要周到,讓陸蕁為客坐在了她應坐的位置之上。
陸蕁一一掃視過在座的女眷都垂著頭,有些害怕的樣子。
而她卻覺得有些個奇怪,明明是賞雪,怎偏的要在這大堂之中坐著?
莫非是她對這賀蘭王朝還不熟悉?
“今日名為賞雪,實為懲戒,年年下雪之日,便是懲戒之時,府中一年之事到這下雪之時也算是告一段落,今日,本宮便在此懲戒府中上下,以儆效尤。”太子妃目光一凜,倒是比昨日溫文爾雅的模樣駭人了些。
陸蕁和連翹皆是一愣。
這好好的賞雪的日子,怎偏偏要來懲戒上下。
而這次,陸蕁也終於知道為何是崔夫人邀請她來了。
這不過是讓她這個外人來看個熱鬧,亦或是告訴她,這府中賞罰分明。
崔夫人倒是淡然自得,將手中的溫茶捧著,暖著指尖,一雙媚眼卻是細細的打量著陸蕁,卻沒發現陸蕁有半點兒的驚愕或是害怕,隻是同樣悠然自得的拈了塊糕點入口。
連翹跪坐在陸蕁的身後,忍不住的問道:“這懲戒定是要見紅的,不如連翹為您取下這鬥篷罷。”
“無妨,這鬥篷暖和。”陸蕁抬眼,一雙淺淡無光的眸子掃視過眾人,又看了眼這大堂之中的陳設。
隻為這即將染上血腥之氣的地方感到惋惜。
不過一會兒,便是有人將仆人帶上來,提名報姓,將他的行徑一一道來。
“七月七七夕之節偷竊賬房銀兩五十,初杖責十五,今懲戒三十五,以儆效尤。”太子妃輕描淡寫的在那紙上畫下一筆。
那奴才頓時嚎啕大哭起來:“太子妃饒命啊!奴才已然思過!求太子妃收回成命!”
“大膽奴才,太子妃麵前豈敢喧嘩,將人帶到院中,杖責三十五。”太子妃身邊的丫鬟的怒喝一聲,氣勢儼然。
旁邊的兩個侍衛隻好將那奴才的嘴巴堵上,將人給架了出去。
不多時,門外傳來了叫喊之聲,而下一個奴才也被侍衛架了進來,太子妃順著那紙上的念著,複而將人拖出去進行懲戒。
不過多時,外麵的叫喊之聲便是此起彼伏,在座的女眷有的已然嚇白了一張臉,卻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正在太子妃決意拿下一份的時候,陸蕁才從方才的閉目養神之中睜開了雙眼,等待了會兒眼睛才恢複清明,定定的看著那對麵的崔夫人,勾唇輕笑。
方才閉目養神之時,她也聽到了一項罪名——勾引太子。
聽到此處,她也是明白了崔夫人的意思,就算昨日她那和事佬做得再好,也抵不過人家愛夫心切,想著她這個天降的客人要在這太子府長住下去,這便是讓她過來好好聽聽,這每年的懲戒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