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但僅此一句足矣。
陸蕁的目光落在那坐在桌尾處的女人身上,見她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隻露了一雙眼睛看著陸蕁。
自不多說,那人便是剛才發聲之人。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崔夫人的身上,崔夫人的臉色又變了變,深呼吸了幾口氣,低聲道:“太子殿下,這些鬼神之說不過是有人想要混淆視聽,這隻是障眼法。”
太子妃的將自己的衣裙攥緊了些,為何這崔夫人還不承認。
“那你便來說說,這是何人的障眼法?”賀蘭瑾瑜站起身來,目光從在座所有人身上一一掃過,終於停在陸蕁的身上。
崔夫人也看向陸蕁,冷笑道:“那日我去找了陸小姐,陸小姐便是跟我說,這府中有鬼神,還說那丫鬟為太子妃躲避了災禍,如今太子妃才是府中最安全之人,甚至還贈送物件到太子妃的手中拉攏。如今看來,倒是不知陸小姐安的什麼心?”
陸蕁握杯的手一頓,倒是沒有想到崔夫人竟然將這後院之事拿到麵上來說。
真是失策啊……
將手中的杯盞放了下來,陸蕁隻是抿了紅唇,眼神飄忽著望向賀蘭瑾瑜,狹長的眼睛被那眼尾一點紅惹得魅人心魄。
賀蘭瑾瑜眼神微涼,陸吟雪這女人卻是值得他維護,隻可惜她為何要籠絡這已然沒了羽翼的太子妃?腰間又帶著九王爺的匕首?
陸蕁隻瞧見著他,久久未出聲。
“陸小姐,你如此看著太子殿下也無半點用處,不如來談談你為何要將這鬼神之說散布府中,莫非是想從太子府中得到些什麼?”見她不語,崔夫人便替她語了,咄咄逼人,不留餘地。
陸蕁心中雜亂一團,這一抬眼站起身來,繞到了桌前,輕笑道:“那日筵席之上,我一舞狐仙覓良人,幾日後拿了我折扇的李大人便是身亡臥仙樓,懲戒之日,我幾聲阻攔,日後想出這懲戒之法的丫鬟便離世了……”
這一番話說的在座的女眷們紛紛掩嘴驚呼出聲。
賀蘭瑾瑜冷哼了一聲,李書玉不正是賀蘭青玄下的手,這兩人之死,陸蕁又怎會不知道。
“明人不說暗話,這兩件事情你我心知肚明,你三番兩次在太子府中挑起事端,莫非還為著你那情郎?”賀蘭瑾瑜聲音拔高了些,大袖一揮,邁步走下台階,站定於陸蕁的麵前,兩人極近後,賀蘭瑾瑜才細聲威脅道:“你以為你能找到蘇言才?”
陸蕁不慌忙,反而微微仰起頭來看著他:“太子殿下,握住太子妃,你便能順藤摸瓜了解到皇後娘娘的想法,難道你就不希望我來幫你調教一番這太子妃?”
“無需扯上其他,就算沒有她,我也不會讓皇娘得逞,可這蘇言才,本太子寧願殺了也不會給你的情郎。”賀蘭瑾瑜抬起手來,捏住陸蕁的下巴,將她的臉龐微微抬起,這一張動人心魄的臉便是放在麵前,他早在許久之前便已經識得陸吟雪,卻及不上那賀蘭青玄相邀,硬生生是將這陸吟雪拉入了九王府中,如今陸吟雪便在眼前,他卻又愛又恨,隻得繼續道:“若不是我對你還有半分情誼,你今日也斷然不會立於我麵前。”
半分情誼?
她見他不過數麵,何來情誼?
“嗬。”輕笑一聲,陸蕁低沉了嘴角,目光陰冷起來:“蘇言才不過是素娘的一個替死鬼,若太子殿下真的以為那蘇言才知曉甚多,那便是大錯特錯。”
賀蘭瑾瑜甩開了手,亮了眼睛,這次直接反手掐住了她的脖頸,卻又沒有用力,隻繼續道:“你想騙我去找素娘?”
“我看是太子殿下詐我吧。”陸蕁拍下了賀蘭瑾瑜的手,轉身離去。
在座之人不知發生何事,賀蘭瑾瑜卻已經跟了出去。
等到了門外無人之處,陸蕁才堪堪停下,轉過身與賀蘭瑾瑜四目相對。
“蘇言才何時離開?”陸蕁看著他,沒有半分懈怠。
“你何時知道蘇言才不在這裏的?”賀蘭瑾瑜一張臉黑了下來,他自認為所有的事情他都安排的很好。
“太子妃是皇後娘娘的人,若是你真的想藏起蘇言才這別國的謀士,自然不會讓她知道,但她不僅知道,還與我強調那蘇言才不過是個書生,這本身就令我懷疑。今日你又與我強調是否來找蘇言才,再在我說素娘之時你一雙眼睛裏滿是期望,我便確認了,蘇言才並不在你府中。”陸蕁冷笑了一聲。
之前她就好奇這太子妃怎麼會知道這樣的機密。
如果太子妃將太子私藏別國謀士的事情告訴其他人,這太子之位怕是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