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溫泉池旁,陸蕁已然悠悠轉醒,濕漉漉著頭發半躺在軟榻上,從旁的丫鬟手裏拿了碗薑湯。
門砰地一聲被推開,陸蕁手裏的薑湯差點兒也給扔在了地上,幸好旁的丫鬟將碗抵住,從陸蕁的手中將碗給拿了過來。
賀蘭青玄還以為自己要去那池子裏麵撈人,這一推開門便看見了陸蕁正半躺在榻上,被褥之下隻露了些雪白的肌膚來。
“聽說你方才暈倒在池子裏了?”賀蘭青玄目光冰冷的走過去,上下打量著陸蕁,倒是少見她如此乖順的模樣。
陸蕁麵色潮紅,見賀蘭青玄走到床沿坐下,甚至將那丫鬟手中的薑湯也直接給拿了上來,她不過吸了吸鼻子,將暴露在空氣中的地方都遮好,吸了吸鼻子將被子往上提了提,隻露出一雙眼睛來看著他。
“把手伸出來。”賀蘭青玄將這味道難聞的薑湯放到旁邊,淡淡的下令。
陸蕁猶猶豫豫,伸了三根手指頭到被子外麵。
“……把手腕伸出來。”賀蘭青玄這次說的更加詳細了些。
“我三根手指頭夾得住解藥。”陸蕁眉頭一皺,她就從未在這麼多人麵前這樣狼狽過,腦袋昏沉的厲害,她第一個想法便是賀蘭青玄肯定是又是用了藥,想要來試探她的忠誠。
賀蘭青玄不知怎麼的揚了揚嘴角,鬼使神差的從懷裏掏了個白玉瓶出來,倒了顆藥丸放在手中,低聲道:“你確定夾得住?”
“你給我。”陸蕁將那三根手指也收了回去,從被子上麵的探出手來,想要抓賀蘭青玄手裏的藥丸,反而被賀蘭青玄抓住了手腕,拉了個正著。
陸蕁咬牙,想要抽回手,半個肩膀都露在外麵,冷的要命。
賀蘭青玄簡單的幫她把了個脈,便是直接將她的手重新給塞進了被子裏,掖被角的時候指尖碰到的肌膚暫且不提,陸蕁已然悄然的在被褥之中將那顆藥丸吞了下去,眼睛卻露在外麵警惕的看著賀蘭青玄,好像是他還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
將藥吞下去,不能立刻見效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陸蕁還是露出一張嘴來,看著賀蘭青玄:“為什麼要給我下藥?”
“我何時給你下過藥了?”賀蘭青玄輕笑著反問,擺手讓在這兒的所有丫鬟都離開。
“那你剛才給我的……”陸蕁癟了癟嘴,甚至想要用手將吃進去的東西給扒出來,賀蘭青玄卻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站到旁邊將人連著棉被一起給抱了起來。
陸蕁低聲呼喊了一聲,這次是連手都不敢抬起來了,賀蘭青玄更是沉著臉將棉被在她身上纏繞了一圈,這才把她結結實實的摟進了懷裏,看著陸蕁隻露出一雙眼睛來,繼續道:“這是風寒。”
風寒?
陸蕁往棉被裏鑽了鑽,這才想起來之前那大夫說自己身體裏麵隱隱有些寒氣,而今日……
“染了風寒都是你的錯,給我負責!”陸蕁恍然大悟的看向賀蘭青玄。
“本王的錯?”賀蘭青玄有些莫名其妙。
“一定是你下午讓我出門的原因。”陸蕁覺得被人抱著搖晃了一下也更是頭昏腦漲,低聲道:“有本事你走慢一點兒。”
賀蘭青玄隻覺得好笑,轉念一想也有自己的半分原因。
不過這陸吟雪什麼時候敢這樣跟自己說話了?
旁邊的棠溪將門打開,迎麵而來的風雪讓棠溪微微一愣,旋即直接站到了賀蘭青玄的側邊,為賀蘭青玄將風擋住,另一邊看了一眼陸蕁濕漉漉的頭發。
賀蘭青玄不著痕跡的將棠溪的動作收入眼底,曾幾何時開始棠溪也不那麼針對陸蕁了,用大氅將人包在裏麵裏麵,陸蕁在裏麵掙紮了幾下,身上還暖和著,吸了吸鼻子,繼續道:“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自然是帶你去該去的地方。”賀蘭青玄的腳步也快了些,給旁邊的棠溪遞過去一個眼神,棠溪點點頭。
總是不知道賀蘭青玄在做些什麼,而這大氅之下更是什麼東西都看不見。
不知過了多久,賀蘭青玄和棠溪兩個人已經來到了這王府的後門,早已經在這裏準備好的侍衛將門打開,外麵整正停著一輛馬車,賀蘭青玄將人給抱進去,方才將這馬車的門關好,將人放下來,這才發現懷裏的人早已經皺著眉頭閉上眼睛,額頭更是燙的厲害。
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頭,幸好這馬車之中都是毛絨之物倒也是暖和,叫了外麵的棠溪去大夫院落將一些草藥熬好送來,再拿了幾個手爐過來放置在她的棉被之外,躺在馬車裏的人又掙紮了一番醒過來,見這馬車之中隻掛了兩個燈籠,賀蘭青玄的臉更是近在咫尺,不自覺的往角落裏縮了縮,還想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