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挑眉,賀蘭青玄隻和那瘦小的男人四目相對,男人露出一口不算整齊的牙來,訕訕的擺正身子,終於是不再看著賀蘭青玄。
“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陸蕁見賀蘭青玄還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更是直接抬手拽著賀蘭青玄的肩膀讓他隻能看著自己:“棠溪之前寫下來的名字上有他嗎?”
“百歲骨,外邦人,殺人如麻,外號白斬骨。”賀蘭青玄慢斯條理的將她的手從衣衫之上扯下,又似有若無的靠近她,將她納入自己周身的範疇之內。
“白斬骨?怎麼不叫白斬雞。”陸蕁小聲嘀咕了一句,身後不遠處的丫鬟也跟著輕笑了起來,反倒是那八位高手聽見了權當是沒有聽到的模樣,棠溪都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陸吟雪的真心話。
“若是叫了白斬雞,豈不是任人宰割的東西了。”賀蘭青玄臉上的冰霜消散了些,倒是跟著陸蕁打趣。
“也有道理,反正什麼東西跟骨頭扯在一起就駭人了,白斬雞這個名字的確不適合高手。”陸蕁倒也是一本正經的分析了起來,頭頭是道的模樣,耳邊的青絲也是跟著輕輕晃動起來,頗為俏皮。
賀蘭青玄不免勾了勾唇角,餘光淺淡瞥去,那百歲骨臉上笑意依舊,骨瘦如柴的雙手更是如同冬日的枯木一般,仿佛輕輕一折就斷……
好一個百歲骨。賀蘭青玄如此心想。
鳳凰門比武容了這五湖四海的俠士,不論中原外邦或是高官厚祿的朝臣,亦或是出生農家的農夫,隻需要在這鳳凰門上比上一場,便是高下立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一聲喝令,兩個高瘦人影各自攀上了這鳳凰門之上。
鳳凰門之上的落腳之地寬不過一腳,長約兩人身長,不大不小,若是落地便是輸。
來去不過十個回合,其中一人便敗下陣來,跌在地上的時候倒不知道是摔斷了胳膊,還是扭傷了胳膊,直接被人給抬了下去。
陸蕁卻看的清明,微微皺眉:“這樣的對決之中,竟然還允人使用暗器?”
“這並非是江湖對決,無論暗器明器,隻要你能憑一己之力勝出,便有可能成為這鳳凰門的勝者。”賀蘭青玄斂眸輕言,對此事早已算的上是習以為常。
“若是如此,早知道我也去報個名了。”陸蕁輕歎,若是在這鳳凰門上比武對決,勝出之後便可以輕而易舉的出入那涅槃之中,勝算不免多了許多。
“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賀蘭青玄從這位置之上站了起來,順帶著彎下身子拉住了陸蕁的手腕:“不如陪我出去逛逛?”
手腕上是賀蘭青玄手心之中的冰涼,她的目光不免在那鳳凰門上流連一會兒,猶豫片刻之後才稍稍用力,半拽著賀蘭青玄的手腕從席上站起身來,白皙的手腕之上露出了那紅色藥玉的手鏈。
對麵早已將兩人動作看的一清二楚的程止水眼神微變,杯中的茶水也濺了幾滴。
“程大人,您沒事兒吧……”肖大人咽了咽口水,不免想到自己方才惹到程止水的事兒,略一驚慌。
“派人跟著陸蕁,務必要將人留在城內。”程止水將杯盞放下,麵上淡然自若,心底卻早已波濤洶湧。
肖大人不明所以,卻抬手喚人。
程止水目光陰冷,若是真如同傳聞所說,陸吟雪於九王爺府重病纏身,那如今戴著這東西的陸蕁又是何人?
空氣冰涼,陸蕁起身之時還是將這露出的半截手腕給遮好,摸了摸有些發癢的鼻尖,倒是乖乖巧巧的跟在賀蘭青玄側身半步處,下了身後的台階,身後的鳳凰門上已然上演了新一輪的對決,沒多少人在乎這兩位連身份都不明了的客人。
離了這鳳凰門對決之處,其他的地方倒都是顯得有些冷清,而賀蘭青玄也將她的手腕放下。
“我們要去哪兒逛?”陸蕁上前一步,於他並肩同行。
“自然是去看看那火藥所在的地方。”賀蘭青玄聲音輕輕。
“我已經讓師兄們過去了,想必不會有什麼事情。”陸蕁的步伐也跟著放慢了些,而藏於身上的彎刀也漸漸的斂去了方才搖晃的模樣,儼然安定了下來。
賀蘭青玄側過頭,這才發現陸蕁身上的異樣,一雙黑眸之中更是閃過了一道精光,抬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將人拉進身旁,手掌附上她的腰際,不著痕跡的輕輕落下……
“你倒是藏得好,方才連我都沒發現。”賀蘭青玄將手收了回來,目光冷冽:“你可知鳳凰門決鬥之時,座上賓帶著兵刃該作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