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邊的傅西韓聽著薛家主陰陽怪氣的說著話,手中的杯盞都要被自己握碎了,但偏偏自己還無法反駁。
一是,他確實是蘭城一城之主,他蘭城發生偷盜,而且人家都是三日前告知,這瓶子依舊被人家偷盜了去。
二是,他傅西韓雖是一城之主,可這薛家家主身份尊貴,是傳承百年的世家,富可敵國,又是當今的國舅,他這個城主見到薛家家主都要行禮,如今怎敢去反駁他的話。
三是,蘭城本就是多事之地,各個勢力混雜,如今上門的巡檢司又不知道是哪裏來人,何必再人家麵前表演狗咬狗,而且傅西韓覺得蘭城要變天了。
等著在這二人之前好好表示了自己會緝凶歸案,趟了這薛家的渾水,這薛家家主才告辭離開。
“傅城主任重道遠啊。”一邊的劉大人眼神悠悠,帶著莫名的意味,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另有他意。
“劉大人既然來了蘭城,還望在這件事上能為在下公正一二。”傅西韓躬身一行禮卻又被這劉大人扶起。
“傅城主放心,賀蘭的巡檢司一向公正。”說罷,就隨著下人歇息去了。
佇立一側的傅西韓想不通這巡檢司來這裏何意,隻是明白這蘭城風雨欲來大廈將傾,卻是看不明道不清。
“城主。”一旁的親衛開口問道:“劉大人這裏?”
“好生招待。”傅西韓看著這逐漸落下去的太陽,一種無力之感油然而生,自己從雁城來,這十八年來自己如履薄冰,更是以弱示人,可惜這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傅西韓沉聲說道:“阿大。”
“屬下在!”
“你怎麼看這薛家?”傅西韓問道。
親衛一躬身說道:“薛家無非是想把城主拉下水,擔了這寶瓶被盜的責,但是今天這薛家家主有點不一樣。”親衛眼中充滿了疑惑。
“怎麼不一樣?”
“城主,咱們與薛家打交道也已經有十八個年頭了,平日咱們以弱示人,以求自保,這薛家更覺得咱們是荒夷之人,鄙視的很,自然是經常對付我們城主一脈,薛家家主更是出了名的呲牙必報,但這薛家之主與咱們麵上還是過的去的,今日卻是有點過了。”
傅西韓點著頭,說道:“是過了,我們都知道彼此是在裝扮,但他今天演的太過勁了,如此過勁隻有一個原因。”
“巡檢司劉大人!”親衛忽然恍然大悟。
“不錯,薛興為的就是這個劉大人。”傅西韓歎氣一聲,悠悠說道:“看來這劉大人的來曆薛家是知曉啊。”
傅西韓的語氣忽然變的沉重起來,道:“阿大,你說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城主!”
“我們以弱示人,遠離廟堂,世人都以為我傅西韓是個酒肉無成之輩,如今連朝堂的局勢都不知曉,這蘭城的大局,我是看不明白,已為魚肉。”
傅西韓慘淡愁容,更像是忽然之間蒼老了幾歲,走路也不似那般矯健,傅西韓更是知曉自己,沒了眼界,看不清前方道路,沒了武功,握不住手中之劍。
傅西韓獨自回了城主府的書房,門一關,一片漆黑。
與城主府愁雲慘淡不同的是,王爺書房內的一片愜意。
此時的賀蘭青玄難得的沒有批閱冊子,而是畫起了丹青。
陸吟雪在一邊嚼著特供的幹果,一口一個嘎嘣脆,眼神一個勁的瞅著桌子上麵的畫。
別說,這賀蘭青玄丹青之藝也是頗為精湛,揮揮灑灑,如今畫上已然是一隻老虎的輪廓。
“吟雪還是第一次見王爺的丹青。”陸吟雪言笑晏晏說著話。
賀蘭青玄倒是還在低頭作畫,話也不說一句,陸吟雪等了等,見賀蘭青玄無意搭理自己,自己也不願多說話,自討沒趣,反正這書房有的吃。
要知道,自打著陸吟雪一進門,這賀蘭青玄就沒有問過昨晚陸吟雪在薛府的事情。
一開始,陸吟雪心中還忐忑半天,怕是這賀蘭青玄發現了什麼,可這仔細一想,也不應該啊,蘇辰之事,應該不會這麼早被發現,要知道蘇辰此人的反偵察能力比自己還要厲害。
而蘇辰能被發現的地方隻有昨晚他闖薛府迎賓殿,可陸吟雪不信,這百年的薛府竟然管不好在迎賓殿下人的嘴,即使管不住也不該這麼快。
加之連翹不說,陸吟雪不說,那賀蘭青玄自然也就不知道!
心思理順之後,本是惴惴不安的陸吟雪是一點都不慌張,拿起那桌子上的幹果就開始吃食起來,等著這賀蘭青玄把畫作出來。
也順便看看這賀蘭青玄到底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