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火症見人家孩子都下跪了,也不好拒絕,就穿上了衣服,上了驢車,來到了凃家。
凃癱巴正坐在炕頭上吃著雞蛋,高秀芝給她剝開一個她就吃一個,狼吞虎咽的,根本就沒有個人樣。
忽聽大門口有動靜,豎起耳朵聽了聽,把手一揮,打掉高秀芝手裏的雞蛋,罵道:
“你們他媽的這是找人去啦?還整個老火症來了。我不怕!今天我就和你老凃家比試比試,別把我狐大仙當成病貓!”
嘴裏說的卻是很硬氣,把被子往腦袋上一蒙,躲在了炕角,渾身不住地打著哆嗦。
老火症在劉青山和凃大利的攙扶下,走進屋子裏。
人們剛要和他打招呼,他噓了一聲。凃癱巴見有人進來,驀地拿下腦袋上的被子,“貓”的一聲,然後衝著徐正國嘻嘻一笑。
徐正國也不理她,坐在炕沿邊上。凃癱巴湊到他的身旁,拿起一個雞蛋給徐正國吃。
徐正國撥開他的手,問道:“你從哪裏來呀?這凃三也不是人啊,怎麼大仙氣成這樣啊?”
凃癱巴起初也不吭聲,隻顧往嘴裏塞雞蛋,一會兒的工夫,便把十多個雞蛋吃了個精光。似乎心情順暢了,看了徐正國一眼,嘿嘿笑了起來。
徐正國問道:“你笑啥呀?”
凃癱巴用手在徐正國的臉上量了一下,道:“你這大臉可夠長的啦,比那驢臉還長一百倍,走一天也走不到頭,這家夥真長,哈哈。”
徐正國一笑道:“有那麼長嗎?這回雞蛋也吃沒了,咱倆嘮嘮嗑唄?有什麼事和我說,老凃三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我幫你揍他!”
凃癱巴哈哈笑道:“我來這半天了,真聽到一個會講人話的人。行,我看你大長臉的家夥還不錯,就和你嘮嘮。”
徐正國見她對自己頗有好感,也就漸漸地靠近了她,問道:“你是哪路的大仙啊?”
凃癱巴道:“我家住在東湘山,南大砬子底下,我是胡長貴的兒子,我叫胡金鎖,今天下山追兔子,他媽的,兔子沒追著,還迷路了。我又冷又餓,就跑到他家想吃一隻雞,沒想到這雞沒吃成,還被老塗三和他那傻兒子給打了一頓,你說我能不來氣嗎?大長臉,你說這家夥該不該收拾他?”
徐正國道:“該收拾,該收拾。”
說話間向老凃三遞了一個眼色,然後怒喝道:“凃三!你給大仙跪下!”
老凃三不知道是真還是假,遲遲不肯跪下,徐正國再次向他遞了一個眼色,老凃三這才跪在徐正國的腳下。
徐正國舉起了拐杖,照著老凃三後背連打了幾下,用力很猛,下棍子卻是很輕。老凃三這次也很配合,棍子一落,他就“媽呀”的叫了一聲。
凃癱巴見把老凃三打得媽呀媽呀的直叫,手舞足蹈又是唱又是跳,開心極了。
打了幾下後,徐正國故意喘著粗氣,問道:“這回行了吧?”
凃癱巴把嘴一撇,道:“這才哪到哪呀!這!楊大巴掌和凃大利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得狠狠地揍他們,幫我出出這口惡氣。”
徐正國道:“我也打累了,歇一會再打吧?來,咱倆先說會兒話,等攢足了力氣再狠狠揍他們!”
凃癱巴喜形於色地答應道:“行行行,大長臉那我就聽你的,你說咱倆說啥呀?”
徐正國自幼學過巫醫,又和母親學過詭門十三針,對邪病的治療頗有經驗。
通過對話,他見附體的狐狸說話如同小孩,估計修行也不是太深,隻要能靠近它,就容易找到附體的邪氣。
因為邪靈附體,並不是一隻狐狸或黃鼠狼鑽入病人的體內,而是在一百步之內,用邪氣來擺布被迷魂的人。
它怎麼動,病人就得怎麼動,它想說什麼,病人就得隨他說什麼。那現代人的話說,就是用一種怪異的東西控製了病人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