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玲掃視一下身旁的兩個丫鬟,叱道:“少見多怪!”
說完扭過頭來,陪笑道:“媽,地是滑了點,不過沒問題,等天氣涼快時,地上都鋪成地毯,就不滑啦。”
楊老太太聽了吃了一驚,連忙擺手道:“不不不,媽就是脫口說說,你可別多心呐!挺好的,還鋪什麼地毯?你媽、你爸又不是什麼金貴人兒,不需要那玩意!真要給我屋裏都成鋪地毯,我倆不成了老敗家的啦!以後還咋出門啊?”
香玲道:“媽,你說的是哪裏的話呀?鋪地毯是在我預計之中的事,隻是現在天太熱,緩一緩而已,隻要你二老能幸福,你閨女花點錢沒啥,孝敬父母是我們晚輩應盡的責任。”
一番話,說得老兩口心裏熱乎乎的,鼻子一酸,兩個老人同時哭了起來。
香玲笑問道:“你們哭啥呀?這可不像我爸、我媽的樣子!”
楊老太太擦拭了一下眼淚,咧嘴一笑道:“不哭啦!這大好事還哭?”
說話間脫掉了鞋子,直接坐到炕頭上,把兩腿一盤,又向上搬了搬,得意地說道:“哎呀!住在這亮瓦晴天的大房子裏,這輩子也知足啦!閨女,我和你商量點事唄?”
香玲道:“有話您就直說,還商量啥呀!”
楊老太太道:“如今咱家地也有了,房子也有了,肥豬滿圈,牛羊成群。三五百裏咱家也算頭等戶。我也知道這都是閨女的功勞,但我還想求你一件事。”
香玲道:“你就說吧。”
楊老太太笑了笑,臉上略帶一點為難的表情,道:“我想擇個吉日,把大宗子和你的婚事給辦了。我也知道,我家大宗子配不上你,但我……我還是想要你……”
半天沒吭聲楊德山也插嘴說話了:“是啊,是啊,這件事憋在我倆的心裏好長時間啦,就是莫不開說,生怕委屈了閨女,可又覺得你這個閨女這麼好,真要嫁到別人的家裏,我們又覺得舍不得。閨女你就答應我們這個要求吧!”話語間帶著哀求的意味。
香玲沉思了片刻,道:“既然二老如此看重我,孩兒遵命就是了。”
“真的!”
楊老太太驀地放開抱著雙膝的兩隻手,興高采烈地喊道:“我終於如願以償了!”
她扭過頭去,對丫鬟道:“丫頭,你馬上告訴楊宗,叫他把劉半仙給我找來!”
“哎!”
丫鬟爽快地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大約過了一頓飯的工夫,大門外走進來一個小老頭。此人正是劉會民,人們都叫他“劉半仙”。
劉半仙看似很老,實際年齡還不到四十歲。他身材不高,長著一張小圓臉。圓圓的臉上嵌著小鼻子、小嘴巴和一對瞎屈屈的望天眼。
穿著一件上了補丁的舊長袍,無論春夏秋冬,總是褪著袖子,走起路來總愛哼哼幾聲。他雖生在農村,但從來不幹莊田裏的活計,而是以算命為生。故此屯裏人都叫他劉半仙。
楊德山見劉半仙到來,急忙迎了出去,把他讓到自己的房中。一進門,急忙由袖筒裏抽出了雙手,給楊老太太鞠了一個躬,小嘴一咧,哈哈笑道:“恭喜老嫂子,賀喜老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