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太太道:“知人知麵不知心。如今我兒子要休她了,心裏把我恨成一大疙瘩,我懷疑就是她幹的!再者說了,她不幹,不等於她手下的兩個丫鬟不能幹,你趕快看看去。”
“哎。”
張婆子答應了一聲,來到香玲的房前,見房門上鎖,轉身就回來了。對楊老太太道:“屋裏沒人。”
楊老太太把兩腿向高盤起,拍了一下子手,撇了撇嘴,斬釘截鐵地道:“沒有錯,就是她們幾個幹的!張婆子,你把這包點心拿回家,偷偷摸摸的給我踅摸踅摸她們在幹啥。”
張婆子猶豫了一下,道:“這樣好嗎?少夫人平日裏對我可不錯啊。”
楊老太太道:“張婆子,你還猶豫個啥?我兒子馬上就要另創家業了,比這門戶還大。將來用人時,有你幹的,沒有別人幹的,我保證給你多發工錢。”
一番花言巧語,張婆子信以為真,把這包點心送到家裏,就去察看香玲等人的去處。
楊宗另有新歡,已成鐵的事實,很快就在附近十裏八村傳開了,事情已經明了,因而也沒有必要隱瞞下去。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香玲母子在一起的時日越來越少,目下當務之急,就是給孩子的今後留下一份基業。
這天,香玲和兩個丫鬟抱著小思明一起來到許家。
許家人待客熱忱,見香玲到來,如同迎接貴客一般,一家五口人傾巢出動,都迎了出來。熱情地把他們讓到屋裏。
許大膽的妻子素萍又沏茶又倒水,把家裏的好吃的都拿出來招待客人。香玲拉過她的手,道:“嫂子,你就別忙了,我們一來就給你添麻煩。”
素萍笑道:“這有什麼麻煩的。等我倒完這杯水,就陪你坐一會兒。”
許家二老坐在炕上逗孩子,許小亮霍地上了炕,趴在小思明的身前,小弟小弟的叫個不停。
小翠性格開朗,外向無拘,一進門就看到院子裏那棵大杏樹,樹上結滿了黃澄澄的杏子,他拉著豆花到外麵摘杏子去了。
許大膽性格直爽,說話從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問道:“弟妹總也不來,今天到我家來一定有事吧?”
香玲點頭道:“我知道大膽哥是個正直人,我也就直說了吧。最近家裏出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想必你們也都聽說了。這個家我可能也待不長了,唯一讓我牽掛的就是我這不懂事的孩子。”說話間眼淚流了下來。
素萍性格內向,言語不多,是一個心地善良的農家婦女。見香玲落淚,自己的眼淚也流了下來,道:“妹子,我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有什麼事你盡管說,你大哥我倆就是死也要幫你做事。”
香玲道:“我手中有些積蓄,放在誰的手裏我也不放心。昨天晚上,我和兩個妹妹把全村子的人都慮了一遍,還是覺得許家是值得信賴的人。就想把一些金銀等物寄存到你家,留給孩子日後來用。”
許大膽問道:“存放在他爺、他奶的手裏不行嗎?”
香玲道:“我不是沒有想過,他爺他奶畢竟年紀大了,老太太又特殊嬌寵兒子,一旦楊家有衰落那一天,孩子他爸能不打這筆錢的主意嗎?我還是覺得不讓他們知道為好。”
許老太太插嘴道:“楊家偌大的家業,就是啥也不幹,也能吃上一輩子。何況大宗子還能畫畫,我覺得不能虧待了孩子。”
香玲搖了搖頭,道:“世事難料,伯母,你知道楊宗和誰在一起嗎?”
“不知道。”全家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香玲咬了咬豐滿的嘴唇,低聲說道:“就是大膽哥打過的女鬼趙小英!不過現在已經還陽了。”
“啊!”
此話一出,全家人登時都驚呆了,屋子裏立時靜了下來,仿佛空氣都要凝結了似的。過了好一陣子,許老爺子才歎道:“唉,大宗子這孩子是在捉死啊!”
許大膽一臉肅嚴,仿佛想起什麼事情似的,靜默了片刻,看了一眼香玲,道:“此事不得不防啊!還是香玲沒有遠見,是該給孩子留一條後路。”
素萍少言寡語,心地善良,雖然與香玲隻見過幾次麵,但在她的心裏,仿佛早就認識一般。況且香玲有恩於許家,這份交情便更加厚重。
她見香玲有事重托,當下表示:“妹子,以後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會好好照顧他的,哪管許家隻有一口飯吃,我也不會叫思明餓著。”
她緩緩地抬起頭來,淚光閃閃地看著香玲。香玲也望著她,突然四臂交纏,相擁而泣。她們這一哭,兩位老人的眼淚也劈裏啪啦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