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英呆呆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突然指著楊宗跺腳罵道:“你這個慫種玩應,家底都叫你給輸光了,以後這日子可咋過呀!”
抬手一捂臉,“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楊宗輸光全部家底,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心裏暗道:“反正這個家也毀了,幹脆就毀到底吧!我和她們大幹一場!”
楊宗緩緩地抬起頭來,那細長的大眼睛瞪得很圓,可惜就剩一隻眼了,似乎在噴射這怒火。
趙小英偷眼望著他。與他相處三四年,從未見過楊宗有過這種眼神,知道他真的動怒了,卻不知道他下一步能做出什麼。
三個牌友依舊有說有笑,趴在桌子上嘻嘻哈哈地數著銀子。楊宗越看越氣、越看越怒,突然大吼一聲:“你們都他娘的給我滾!”
聲音宏大,把三個妖人嚇了一大跳。扭頭看著楊宗,見他隻是一聲大吼,接下來也沒什麼反應。三個妖女不屑地笑了笑,轉過身子依舊數著銀子。
“拿一邊子數去!你們沒聽見呐!”楊宗又吼道。
王三秋轉過身子,微微的一笑道:“呦,我以為哪來的一隻猛虎呢,鬧了半天是一隻病貓。賭場上的規矩你也懂得啊?認賭服輸。別輸了銀子就來氣!”
楊宗生怕人家貶低自己,耍硬道:“我當賭王的時候,你們算個屁!嘁!還教訓我呢!”大嘴一撇,故意把頭一扭。
趙小英見楊宗家底都輸光了,仍然在裝屁。心想:家底都輸光了,還不上勁,我看要地的事要白扯。我必須給他再施加一點壓力。
想到這,“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道:“這個窮家我沒法待了,我走!”捂著臉向臥室裏跑去。
楊宗心裏難受,卻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有心把銀子搶回來,但又不敢,怔怔地站了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
王三秋看了看桌子上的銀子,對趙二曼道:“銀子這麼多,可怎麼拿呀?把你的布衫借給我兜著吧。”
“嘁!”趙二曼把嘴一撇,陰陽怪氣地道:“把你美的!還借我布衫兜銀子?你賠得起嗎?我這一件天蟬絲的衣衫要千兩銀子呐!楊家破包皮有多事,隨便拿一個就得了。”
王三秋轉身走到櫃子前,伸手將櫃子打開,伸手剛要翻找,忽聽楊宗一聲大喝:“你給我放下!”
王三秋看了扭頭他一眼,諷刺道:“你家除了包皮還趁個屁!”“哐”的一聲,把櫃子重重地關上。
劉大燕半天也沒說話,這時終於開口了,對王三秋道:“你也是的,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不就是幾錠破銀子嗎?咱們三個每人拿幾錠,兜裏裝幾錠,不就完事了嗎。何必跟那個廢人一般見識。”
楊宗見她在貶低自己,急著要挽回臉麵,扯著嗓子嚷道:“誰是廢人?想當年我……”
趙二曼道:“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你就是一個窮鬼,有能耐拿銀子在玩呀!”
“玩就玩!我和你賭命!”楊宗嚷道。
劉大燕把嘴一撇,嘖嘖道:“你覺得你的命能值多少錢啊?還不如一隻狗值錢呐!咱們走,和這等窮人計較什麼!”
三個妖人裝起了銀子,轉身向門口走去。
起初楊宗覺得她們三個和趙小英關係很好,贏了那麼多的銀子不會全部帶走,扭頭一看,見桌子上的銀子都裝走了。
他這回可真著急了,一股身站了起來,衝到大門前,用後背靠著門,大聲嚷道:“不能走!我有話說!”
王三秋走上前去。用手搭在他的肩頭上,笑問道:“你小子想要耍賴嗎?”
牙關一咬,單手用力抓住他的肩頭,說了一句:“好狗不擋路!”然後用力向後一拽,把楊宗扯了一個踉蹌,奪路便走。
楊宗轉身撲了過去,又把門關上了。用身子靠著門,眼裏噴射怒火,指著她們三個道:“好好好,我叫你們走!我叫你們走!”聲音震撼,字字如同鋼珠由他嘴裏迸發,極為嚇人。
三個妖女以為他真的要來拚命,都呆立在那裏,沒想到楊宗竟然做出一讓人意想不到的動作。
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兩手不住地作著揖,道:“求求你們啦!給我扔下幾兩銀子!就算我從你們要一口飯吃!”
三個妖女登時愣住了,見這爛泥扶不上牆,一點骨氣都沒有玩意,再逼他也沒用。劉大燕開口說道:“看你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就給你十兩銀子。不過五天之內你必須把土地給我要回來!”
說完往地上丟下了三錠銀子,推開楊宗,拂袖而去。
楊宗拾起了銀子,捧在手中,嘻嘻笑道:“還是我厲害!軟硬兼施,她們幾個臭老娘們敢不給!”
身子一轉,捧著銀子樂顛顛地跑進了臥室,一邁門檻便喊道:“英子,英子,你看看這是什麼玩意!”
趙小英正在床上倒著,聽他這樣一喊,抬頭看了看,見他要回幾錠銀子就樂成這樣,不禁怒上心頭,照著他的肚子猛踹一腳。
楊宗“誒耶”的叫了一聲,屁股一撅,手中的銀子都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