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亮罵道:“這兩個王八羔子最壞!”
他忍著疼痛,一股身站了起來,把手一揮,令道:“給我追!”
楊思明雖然對楊宗恨之入骨,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哪有兒子打老子的?因此他心裏矛盾重重。
為了拖延一下時間,他故意從地上拾起了那兩張彎弓,箭枝散落一地,他這一根那一根的撿著箭枝,遲遲不肯動窩。
許小亮焦急地喊道:“小弟,那兩個王八羔子都要跑沒影了。你還撿那破玩意幹啥?滿地都是大石頭,咱就往他腦袋上轟!”
楊思明道:“用石頭轟,把人給打死怎麼辦?豈不是吃官司。還是用這破箭嚇唬嚇唬就得了。”
許小亮急了,幾大步跑到他的身前,扯過楊思明的胳膊,道:“哎呀,還磨蹭什麼?趕快走吧!”說話間,已經把弟弟拉到路邊。
六個小朋友人手均握著兩塊石頭,一個男孩問道:“小亮哥,還追不追了?”
許小亮道:“怎麼不追呐!那男的和那個女的都是壞人,咱用石頭猛勁的打,打死我兜著!給我追!”
一聲令下,六七個山野頑童呐喊著,向北邊追了過去。
楊宗和趙小英平時好吃懶做,也不鍛煉,剛跑出半裏多地,就跑不動了。
趙小英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對楊宗道:“老秧子,我是跑不動了。咱坐下來歇一會兒不行嗎?”
此刻楊宗也累得呼哧帶喘,回過頭來,向後看了看。見沒有人追上來,也就放緩了腳步。對趙小英道:“後麵沒有人,咱找個僻靜的地方歇一會。”
環顧四下,見路東有一座壩堤,又高又長,楊宗道:“咱倆就到大壩的後麵歇一會去。”
兩個人在繞到大壩的後麵,找了一處平整的地方,坐了下來。
黑石無語,山風淒涼,方才跑了一身的汗,這一歇息,卻感到渾身冰冷。過了半晌,楊宗突然問道:“蘿卜纓子,你怎麼和三個黃狼子精攪和在一起啦?”
趙小英沒有好氣地道:“都到什麼時候啦?還問這些?看看有人追來沒有?”
楊宗蹲起身子,探頭向南看了看,沒有發現有人追來,心裏暗暗竊喜,道:“沒有人追。他媽的我有一泡尿。”
他緩緩地站了起來,對著大壩解開了褲袋,嘩嘩地澆起尿來。眼看就要撒完了,猛一抬頭,見山懷那邊跑來一群孩子。
驚叫道:“不好,有人追過來啦!”
趙小英聽完,如同晴天霹靂,嚇得“媽呀”的叫了一聲。霍地站起身子,這回也不乏不累了,扭著屁股就跑。
楊宗一邊提著褲子一邊朝前跑。畢竟是個男人,很快就超過了趙小英。他這次得罪許家太深,倘若被許家人逮住,不死也得剝一層皮。
心裏暗道:“爹死媽出門,個人顧個人。什麼媳婦不媳婦的,還是保命要緊。”
兩腿向裏一撇,躬著個肩頭,撇著兩條長腿拚命地往前跑。
距離越拉越遠,趙小英招著手,喊道:“老秧子,等等我!老秧子,等等我,我害怕!”
楊宗也不搭理,撇著兩條裏八字腿越跑越快,正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跑著跑著,突然腳下一絆,楊宗“啪嚓”的一下,摔了一個大前趴。兩手和膝蓋都擦出血來。
趴了好一會兒這才站了起來,這時趙小英也已經趕到,指著楊宗罵道:“你這個王八羔子,猛勁跑,就是神在了!神在了!”
血順著手往下流,楊宗狠狠地甩了幾甩,轉過身子向後看了看,見幾個小嘎子已經追了過來,他既憤怒又恐懼,哭唧唧的道:“他奶奶的!不跑了,我今天就豁出去啦!”
此刻趙小英已是疲憊不堪,再也跑不動了,即使再跑幾步,也會被人追上。索性牙關一咬,從地上拾起一塊大石頭。“老娘今天和他們拚了!”
夫妻倆人手各握著兩塊大石頭,站在路的中間並肩而立,麵色肅嚴,拿出一副決一死戰的樣子。
單等他們追近五六丈遠時,楊宗大喝一聲:“呔!小崽們聽著!你們誰再往前追,我就讓你們腦袋開花!”
楊思明一直跟在後麵,聽到喊聲,他緊跑幾步,來到前麵,雙臂伸開,大聲喊道:“都停一下!”
幾個孩子累得呼出帶喘,見楊思明在前麵攔截,也就停了下來。許小亮問道:“幹啥小弟,眼看就要追上了幹嘛要停下來。”
楊思明道:“俗話說窮寇莫追。你沒看見他們手裏拿著大石頭嗎?真要給我們削上一下子誰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