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勝、童二苟站在門口笑臉相迎。薑縣令依然坐在那裏,單等趙小英一進門,劈頭就問:“幹啥這麼半天才來?”
趙小英來到薑縣令的身旁,撒嬌似的摟住他的脖子,柔聲叫道:“大人一定等著急了吧?”
薑縣令道:“可不是嗎?馬上快要晌午了,董牢頭還要帶人去許家屯呐。”
趙小英忿忿地道:“都怨那個獨眼龍,這瞎玩意沒把我給氣死!剛開始他不願意去,給了他一兩銀子這才出了門。走了一會兒,見到酒館要喝酒,我好說歹說的才把他給拉回來,並要了我二兩銀子。”
童二苟插嘴道:“好日子他也過出頭了。這回把地賣完了,就與他斷絕關係,以後離他遠遠的。”
趙小英抱著薑縣令的頭,嬌滴滴的道:“我叫他連影子都看不到,大人,不,老爺,你說行嗎?”
薑縣令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道:“行!正合我意。哎,你怎麼沒和師爺一起來?”
趙小英道:“他們正在簽字畫押,那楊宗竟整點兒虎扯扯的樣,我看著發煩,就一個人出來了,結果被接到這裏來。”
薑縣令道:“何師爺知道到這裏來,菜都涼了,咱們邊吃邊等。”
桌子上山珍海味,金樽玉壘;席下有歌女慢啟歌喉,輕舒廣袖,輕音嫋嫋,繞梁穿戶。
薑縣令端起連連向董大勝敬酒,道:“我和趙小英能走到一起,全靠董牢頭撮合,幾杯薄酒不成敬意,多謝了!”
董大勝見縣令敬酒,連忙站了起來,弓著身子,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縣令有用我之處,小人願孝犬馬之勞!”
說完雙手捧杯一幹而盡。
趙小英拿起了酒壺,緩緩地站了起來,道:“縣令都表示感謝了,奴家更是感謝不盡。今天雖然不是我請客,但我就來個借花獻佛,敬董牢頭一杯!”
董大勝雙手捧杯遞到趙小英的麵前,道:“妹子,不,夫人,這杯酒我一定得喝。不過可不是感謝酒,還是下官為你們送上的祝福酒!”
童二苟在一旁鼓掌叫好,董大勝雙手捧杯再次一幹而盡。
薑縣令坐在那裏微笑不語,等他把酒喝完,霍地站了起來,道:“董大勝這老小子還挺會說話的,我再敬你一杯!”
董大勝連連擺手道:“不能再敬了,一大桌子的好菜,你們是不是不讓我吃啊?”
正在說笑之時,門簾一挑,何師爺走了進來。他弓著身,衝著幾位先是一笑,然後又恭恭敬敬地給縣令行了一個禮,道:“稟報縣令,您吩咐的事情,手下已經做完,請大人過目。”
說話間,何師爺把各種文書遞到薑縣令的麵前。
薑縣令擺了擺手道:“你做事我放心,不必看了。來,坐下吃飯吧。”
過來一個進酒的侍女給何師爺斟滿一杯,幾個人舉杯共飲。
薑縣扭頭對台下的舞女、身旁的侍女們道:“你們都下去吧。”侍女們躬身而退。
薑縣令低聲問何師爺:“斷案的時候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吧?”
何師爺道:“出門時碰到李捕頭了,他似乎對此案很關注,並詢問一下案情。我簡單地做了一些解答,他也沒說什麼,轉身就走了。估計許家人已經托到他的身上。”
董大勝道:“一個小小的捕頭能怎麼的了?我不信他敢和大人作對!”
何師爺道:“話不能這麼說。李捕頭畢竟在衙門裏還有一些威望,一旦和他鬧僵了對誰都不好。以卑職之見,縣令還是找他談一談。”
薑縣令問道:“我斷的案子找他談什麼?”
何師爺道:“楊思明是楊宗的兒子,楊宗有權收回土地,無論他們之間背地裏達成什麼協議,隻要楊思明不出現,這土地楊宗是拿定了。可目下禾苗出土,楊家的確也投資了,我想李捕頭固定要提起賠償這件事。”
趙小英道:“他要提這件事,我有八百句話答對他。他們白種這些年的地,沒從他們要地租子就不錯了。”
師爺道:“夫人你可不能這樣說呀!雖然土地是在你們楊家人的名下,但畢竟是由許家保管,真要追查起地契這件事來,會牽涉一起縱火案子。我想咱們還不如大度一點,給他們一些補償。一則縣令體恤民情,二則也算給李捕頭足夠的麵子,日後在一起也好共事。況且夫人也不差那幾十兩銀子是不是?”
薑縣令點頭讚道:“還是師爺想的周到,那好!就按你的意思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