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明道:“他罪有應得,為何還要救他?”
子虛真人道:“我們道家無處不慈悲,更何況他是我養大的。作為師傅的哪能坐視不管?即使不出手相救,也得為他整理一下屍體。”
說完縱身跳下山崖,走到李清風的近前,叫道:“清風,清風,我是你師傅!”
李清風看了一眼子虛真人,嬉笑著雙臂伸出,像似上前擁抱,子虛真人見他神智還未完全混亂,又驚又喜,伸手想去拉他。
月光下猛見李清風麵目笑變,張開了口,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咬將過來。
子虛真人大駭,用手連忙一推,此時李清風力道全失,仰麵栽倒,再也爬不起來了,滿地打滾,“嗷嗷”怪叫了好一陣子,全身一陣抽動,就此再也不動了。
他的叫聲一止,山穀裏頓時變得異常的寂靜。子虛真人把他的屍體抱到一處平整的地方。見他張口瞪目,狀極淒慘,便為他整了整容貌,脫下自己的外套蓋上了他的臉,低頭不語,一切盡在愁慘之中。
此時,天已經快要亮了,成群結隊的烏鴉在天空中盤旋,“呀呀”的叫聲打破這裏的沉靜,似乎也把子虛真人喚醒了似的。
他低聲說道:“無論罪與惡,畢竟是我的徒弟,我不能把他遺棄在山裏,去喂野狗。”
扭頭對楊思明喊道:“思明下來,幫幫手,讓你師兄入土為安。”
楊思明對李清風恨之入骨,滿心不願,但師命難為,磨磨蹭蹭的從坡上走了下來。天寒地凍的哪裏有土,隻能搬來一些大石頭,把他丘在了裏麵。
天上的烏鴉越聚越多,一群一群地向下俯衝下來,原來那裏還有一具屍體,是侯二的,師徒倆好像沒看到似的,也不去理會他。
師徒倆走出了溝壑,子虛真人回頭看了看,自責道:
“你師兄走到這個地步都是為師的責任。我本以為與他斷絕了關係就可以眼不見心不煩了。沒想到他竟然墮落道這個地步。唉,看來為師辦完這件事後,也該全心修煉啦。”
楊思明道:“師傅何必自責?你對他已經仁至義盡了。花了山上的全部家底,不但給他買了房子,還給了做買賣的本錢。誰知這家夥不往好草趕,專往邪路走,這怨誰呀?他本可以娶妻生子,好好的過日子,誰想到他與那些惡僧和妖邪混到一起了。”
子虛真人點了點道:“也是,也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此後他一句話也不說了。
走了好一陣子,楊思明生怕師傅鬱悶,便問道:“師傅,師兄隻是被地煞劍咒控製了心智,他怎麼會中毒而死呢?”
子虛真人道:“魔迷鑼長期與毒蛇在一起,能不染上蠱毒嗎?他這也是罪有應得!”
楊思明眨了眨眼睛,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問道:“師傅,我記得師兄往湖裏扔東西的時候,你曾說過。李清風必然餓死,可現在卻是中毒而死,似乎不合天意啊!”
子虛真人道:“他陽壽未盡,存屬於折壽而死。這就是作惡太多,損了很多陽壽,正是人們常說的損壽。”
“哦!”楊思明道:“原來是這樣啊!這樣也好,早死早托生,至少沒嚐受到人間的活罪!”
子虛真人道:“李清風一生不知對天發過多少毒誓,唉!報應來了!陽間的活罪雖然躲過,但難逃陰曹五雷轟頂,百刑加身,冥火煎熬,萬世不得超脫的嚴懲。子不教,父之過,李清風的到今天這個下場,全是為師縱容之過。無量壽天尊!”
楊思明見師傅心裏難過,也就不在下問。朝前走了幾步,突然覺得胸前有點癢,突然緊張了起來,駭然地問道:“師傅,我胸前有些癢,魔迷鑼一直都揣在我的懷裏,我是不是也中毒吧?”
子虛真人笑道:“你小子福大命大造化大,死不了!撓幾把就好了!”
楊思明把手探入懷裏,撓了撓癢,並無其它的感覺,一笑道:“沒啥事,沒中毒!”
子虛真人笑道:“你小子還挺惜命呢?”
楊思明正待答話,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楊思明抬頭望去,見南麵的土路上,塵土飛揚,一隊人馬風馳電掣的向這邊駛來。
馬隊越越近,到了近前這才看清,原來於天龍的鄉丁和於府的家丁。
領隊的正是王福,他急忙勒住了馬匹,望著楊思明,嘻開了小嘴兒,欣喜地叫道:“楊公子,可找到你了!這一宿?把我們給折騰壞了!”
楊思明歉意地一笑道:“當時事情很急,來不及告訴大家,害得大家受了一夜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