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很大，不過很快就被人發現並且控製住了——這件事在我們的意料之內，或者應該說，我們早就知道這場火燒不大，隻是試探一下各個人的反應而已。
季甜婭渾身多麵積燒傷，舌頭徹底廢了，從此沒法說話，那張與我一模一樣的臉也被毀了。
本來隻是燒傷的話還是有救的，後來是黎暗在送醫的過程中，用硫酸毀了她的臉，他說，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女人配得上這張臉，那就是我。
牧修的傷勢嚴重一點，左手徹徹底底焦了，黑的想煤炭一樣。
我站在他床邊，渾身顫抖，眼淚不斷向下落，我抓著他的手幾乎說不出話也站不穩，旁邊的黎暗跟我一樣也哭成了一個淚人。
霍晏晟扶著我坐下，有那麼一瞬間，我的眼神和黎暗對上。
我們在彼此的瞳孔裏，發現了一模一樣的情緒。
那不是害怕的顫，是事成後的驚喜，那不是悲傷的眼淚，而是喜悅的眼淚，那不是因為傷痛無法言語，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
我知道我的心可能病了，被醜惡的東西腐化，變得肮髒不堪又充滿惡臭。
可。
那又怎麼樣？
這就是我還活著的意義。
牧修在三周後醒來，他聽牧艾思說我哭的不行，望著我的眼神裏滿是愧疚，我眼淚又湧上來了，衝著他搖頭握住他還好的那隻手。
我不知道這次的眼淚是因為什麼。
牧修住院，黎暗開始安分了些，盡心盡力的扮演自己好兒子的角色。
我知道，他這是想讓牧艾思有一種幸福感，等哪天他揭露自己真實麵目的時候，這所有的好最終都會變成匕首，光是氣都可以把牧艾思氣死。
同樣是牧修醒來的這一天，霍晏晟把我叫到他車裏。
我坐在他副駕駛上，我們相對無言。
“你做的？”
“是。”
“誰的主意？”
“我們一起的。”
霍晏晟重重的歎了口氣：“somo，牧修得到了懲罰，夠了，牧燒也死了，你想報複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跟我回國，把記憶重新封起來，好不好？”
他伸手想要抓我。
我一把甩掉他的手，冷冷的看著他：“你又想奪走我的記憶？”
“somo。”
“現在肯這麼叫我了，之前幹什麼去了？啊？你是沒想過我有恢複記憶的一天嗎！？”
我說著就要下車。
身後。
霍晏晟清冷的聲音響起：“我沒想過讓你恢複記憶。”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也可以為自己奪得公道！”
我以為。
這叫灑脫這叫能力這叫帥氣。
至少從霍晏晟車裏離開的那一瞬間我是這麼想的。
走了沒幾步，我停下腳步，望著不遠處的黎暗心中滿是酸澀，我張了張嘴本是想說點什麼的，可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反而是眼裂奪眶而去轉眼就變成了洪流向外不斷的湧出去。
黎暗伸手將我抱入懷中。
遠處。
霍晏晟坐在車內從後視鏡中注視著這一切。
這一次我看到了他的表情。
錯愕的，受傷的，不如之前那般冷靜睿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