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長把她留在護士站,幫忙去找科主任詢問是否可以接受采訪的事情,蘇童看護士站裏的護士忙忙碌碌的在備藥,也不好打擾,就站在一旁想自己的事,思緒跳啊跳,不知道怎麼著,就跳到了方才坐電梯的那件事上頭。
方才自己站在電梯間裏等電梯,電梯是從樓上下來的,自己所處的位置是一樓,也就是最底層,而那個自稱是自己鄰居的男人,原本就在電梯裏麵,但是電梯門開了以後他卻並沒有走出來,而是跟著自己又乘電梯上樓去了,再仔細的回憶一下,自己要到八樓,男人就按了八樓,電梯到達八樓之後,又重新下去。那麼這樣一來,那人豈不是徹頭徹尾是陪著自己上樓來,又下去的?
為什麼?因為自己是他鄰居?可是他不是在自己上了電梯之後才把自己給認出來的麼?最初兩個人就隻是普通的陌生人,那個男人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蘇童越想越糊塗,覺得那個人神神秘秘的,讓人心裏有點發毛似的。
沒過一會兒,護士長就把兒科病房的科主任給找了過來,科主任的年紀也不小了,看樣子不出三五年就該退休,他一臉愁容的對蘇童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對她說:“你過來的事,剛才護士長跟我說過了,這個采訪,我個人是不能接受的,不過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現在的情況,回頭你做報道的時候請不要提到我,我都這個年紀了,不想當什麼話題人物,希望你理解。”
蘇童連忙表示同意,畢竟是否以個人名義接受采訪,這也是被采訪者的自由和權力,不能強求,並且對於她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弄清楚到底那幾個孩子的身上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這七個孩子的情況,可以說是非常特殊的,我行醫幾十年,到現在還沒見過有這樣的先例。”科主任把情況介紹給蘇童聽,“學校送到我們這邊之後,我們首先就對這七個孩子進行了仔細的身體檢查,沒發現有任何的外傷,進一步檢查也排除了髒器受損之類的內傷,顱腦損傷也是沒有的,除了有兩個比較不同尋常的特征之外,其他狀況一律良好,和正常健康的小孩沒有任何區別。”
“那這兩個比較不同尋常的指的是什麼呢?”蘇童趕忙問,由於科主任不願意接收錄音筆的采訪,她隻好用小本子迅速的記下來對方提到的信息。
科主任朝周圍瞥了一眼,見周圍並沒有其他患者家屬,便壓低了一點音量說:“那七個孩子的心率都降到了特別慢,慢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咱們正常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那種溫度,並且他們體溫也下降了很多,我解釋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按照醫學常識根本就解釋不通,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這個樣子,我們也沒有辦法給出一個特別合理的解釋,要知道,我們醫院可是咱們市裏唯一的一家三級甲等醫院,假如連我們都沒有辦法確診,別處恐怕就更困難了,以這幾個孩子現在的狀況,貿然的給帶到外地去接受檢查和治療,也不是一個特別穩妥的辦法,現在我們這邊是能做的檢查,需要進行的會診,沒有一樣落下的,但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釋,孩子家屬那邊不諒解,也是很讓人為難,我們隻能盡量去征得孩子家屬的同意,讓孩子多留院觀察一陣子,如果那個孩子的家屬覺得不同意,我們也沒有辦法強求,會同意他們進行轉院,目前我能告訴你的也就這麼多了。”
“那現在這七個孩子的狀況,可以怎麼樣來形容呢?”
科主任沉默了一會兒,有些低沉的說:“活死人。”
“那,我可以去看看那幾個孩子麼?”蘇童試探著問。
科主任有些猶豫,他考慮了一會兒,在答應蘇童之前,也謹慎地提出了一個條件:“我讓你進去看看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家長跟我們院方提出來了,假如有媒體來采訪的話,不許拍照和錄像,畢竟這些孩子年紀還小,家長不希望他們過度曝光,這一點你能做到麼?”
蘇童趕忙點點頭,表示自己沒有攜帶任何攝影攝像的裝備來,一定會嚴格遵守孩子家長們提出的要求,科主任看她態度很誠懇,這才答應下來,帶著她去那幾個孩子住院接受治療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