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被自己看到的畫麵嚇呆了,這可真不能怪她沒見識,從小到大,她雖然算不上假小子,倒也不是那種柔柔弱弱、嬌滴滴的林妹妹,小時候一群孩子玩鬧起來,保不齊會有磕磕絆絆,這裏擦破皮出點血,那裏跌青了紫上好幾天,這都是家常便飯,沒什麼稀奇的,可是摔倒扭傷了腳,不紅不腫,偏偏腳踝上有一對黑紫黑紫的小手,畢竟生活不是恐怖片,不會任誰都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經曆,這樣好像電影裏才有的遭遇突然發生在自己身上,換成是誰估計都得嚇傻了眼。
這可怎麼辦,蘇童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受傷的腳踝,僵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敢用手去碰那黑紫的手印,生怕那東西就像是什麼瘋狂的病毒一樣,用手一碰,搞不好就擴散到了全身,可是就這麼盯著,那塊東西肯定也是不會自己消退的呀,那印子不光看起來十分詭異,實際上也是火辣辣的刺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到了腳踝的狀況,所以精神負擔加劇了的緣故,蘇童覺得原本疼得還能夠忍受,現在隻過了短短的幾分鍾而已,疼痛指數卻好像是在成倍的增長,蘇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覺得腳踝上的兩隻黑手印周圍好像也有些淡淡的發青,不知道是不是那黑色的不知道是毒素還是別的什麼東西,正在慢慢的擴散中。
這樣下去可不行,蘇童不懂醫學,但是做了三年多的社會新聞記者,她的見聞倒也算是比同齡人要更豐富一下,光是有效毛病不肯去醫院,結果最後釀成了危及生命的大禍患的那種事情就早已經是屢見不鮮了,一想到自己才二十幾歲而已,還那麼年輕,假如就因為這種詭異而又莫名其妙的傷失去了一隻腳,以後再也不能東奔西跑的去做采訪找新聞,光是想一想,蘇童就已經很崩潰了。
腳踝疼得厲害,蘇童抓過手機看了看上麵的時間,晚上八點多,她也顧不得亂客氣的那一套,趕忙給王莉打了一通電話過去,看看她和她男朋友能不能有時間過來一趟,陪自己去醫院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電話打過去,王莉的手機居然關機了,再換她家裏麵的座機打,也是一直響卻沒有人接,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對資深情侶吃完了晚飯,又雙雙出去壓馬路看電影了。
這可怎麼辦?蘇童頭一次嚐到了靠牆牆倒,靠人人跑的滋味,有些時候事情就是這麼的不巧,你不需要依賴誰的時候,許多人都在向你拋出橄欖枝,表示願意隨時向你提供幫助,然而當你真的需要有人伸出援手的時候,那些人未必都是有意逃避,卻又偏巧各個都“不在服務區”,讓人隻能抓狂的幹瞪眼。
算了,那麼拖著也不行,不知道王莉和老驢到底幾點才能回家,如果很晚了,先不說會不會耽誤自己這邊的情況,光是到了那個時候再折騰人家從家裏出來,這就不是一個好主意。思來想去,蘇童決定還是靠自己好了,她盤算了一下,電梯已經恢複工作了,自己隻需要單腳跳到門口,進電梯,再一路跳到小區門口,讓保安幫自己叫一輛出租車過來就可以了。
好吧,其實仔細想一想,光是從出了單元門單腳跳到小區門口去這一點來看,就一點都不輕鬆,這一段路少說也有三四百米,其中還包括了一段小圓石頭鋪成的小路,平時兩隻腳走在上麵都疙疙瘩瘩的很不平整,更不要說單腳跳了。
可是事已至此,哪有什麼別的選擇,也隻有把心一橫,卯足了勁兒準備往外跳吧!
蘇童下定決心,從沙發上撐著站起身來,單腳跳到了門口,倚靠著鞋櫃算是勉強給那隻傷腳套上了鞋子,光是這一個平時用不上兩秒鍾就可以完成的簡單動作,就讓她的額頭上出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因為那個腳踝隻要稍微動一下,就會疼得蘇童倒吸一口冷氣,假如疼痛指數可以從一到十來排列的話,腳趾頭踢到桌角的痛感是八的話,現在的痛感就是八點五。
好不容易穿好了兩隻鞋,蘇童扶著門把手,小心翼翼的跳出門去,倚在牆邊拿鑰匙鎖門,卻發現門把手上麵掛著一隻小塑料袋,她想起之前自己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聽見的敲門聲,好像對門的那個男人來過,她顧不上鎖門,先取下那個小塑料袋看了看,裏麵放著幾種專治跌打損傷的藥膏,還有一張名片。
蘇童把名片拿出來看了看,名片是純黑色的,上麵沒有任何花色,最上麵一行白色小字寫著“家居裝飾顧問”,居中的位置是兩個白色大字——唐敖。
唐敖?蘇童覺得這個名字看著十分眼熟,稍微那麼一想便記了起來,這不是《鏡花緣》裏麵主人公的名字麼,難道住在自己對門的這個男人名叫唐敖麼?這些東西是他給自己送過來的?蘇童有些詫異,這個隻有兩麵之緣的鄰居為什麼會特意給自己送了藥過來,她也不清楚,總不可能是因為人家對自己格外放在心上吧?蘇童自認相貌不醜,甚至還比較清秀,但是也絕不是什麼顛倒眾生、傾國傾城的絕色大美人,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那種讓人一見鍾情的魅力,所以,說不定他這個人天生就是這麼熱情周到,對身邊所有人都關懷有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