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這麼一聽,心裏就舒服多了,盡管唐敖說張民可能在做那些事的時候腦子並不清醒,但她始終還是有些存疑的。
“可是張民他來找我的時候,話說的是很清醒的啊,”她把自己的疑問說出來,希望唐敖能夠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假如他是鬼迷心竅了,那為什麼還會說話那麼有條理,我覺得他表達的都是他內心裏麵的真實感受。”
“他確實是鬼迷心竅了,不過說的八成也真有可能是他的心裏話,我不了解他這個人,所以這個咬你來考慮,他平時是那種心裏麵比較憋不住事情的性格,還是正好相反?假如他在正常狀態下,今天晚上他對你說的話,會說出來麼?”唐敖並不奇怪蘇童會有這種懷疑,於是很有耐心的引導,幫她想清楚。
蘇童想了想,覺得如果換成張民以往一貫的個性,今天晚上的很多話顯然是不可能說出口的,冷靜下來,拋開自己的惡心,氣憤這些感受,盡量客觀的去分析和判斷的話,其實並不難得出這樣的結論來,一個平時連表達好感的勇氣都沒有,連付出感情都要想方設法的旁敲側擊,打聽試探,生怕吃虧,生怕沒麵子,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不吃虧,寧可態度日愛日未著也不肯袒露心聲的人,他怎麼可能忽然之間惡向膽邊生,在賓館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冒這麼大的風險呢!
“哦,還有一個問題,”蘇童忽然想起來一個最重要的疑問,一想到這個,她就又渾身都感到陣陣發涼,如果說張民的所作所為給了她很大的驚嚇,那麼這種驚嚇還都是來源於人,那麼之前的那件事給蘇童帶來的驚嚇可就和人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了,“那個服務員提到的死去的女工……”
“你要不說這個,我還沒有顧得上和你說,”唐敖在蘇童剛開口說的時候,忽然打斷了她的話,“你的八字是輕還是重,這個你知道麼?”
“我知道,我還很小的時候,有過一個算命的說我八字特別輕,比一般人輕很多,不過我們家裏誰都不信這種事,所以一直沒有太當一回事。”蘇童說。
唐敖歎了口氣:“那以後你真的要多注意了,你知道麼,很多東西不是看不到就不存在的,就像我們看不到空氣,但是空氣卻無時無刻不在我們周圍是一樣的道理。八字輕重會影響到你陽氣的強弱,你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麼嗎?”
蘇童撐著身子坐起身來,有些緊張的搖搖頭:“我不懂這些,意味著什麼?”
“雖然有一句話叫做陰陽相隔,或者說生死殊途,但是實際上不管是什麼方麵,界限就沒有百分百那麼清晰,那麼涇渭分明的,所以其實我們生活的周圍,也有很多因為客觀原因或者主觀原因滯留在人間的鬼魂,他們有的是有執念,所以不願意走,有的是被困住了,想走走不了,對他們來說,滯留人間是很痛苦的。”唐敖給蘇童掃盲,“你能想象那種感覺麼,你會感覺餓,但是不管吃什麼都吃不到肚子裏去,即便吃下去了也沒有飽腹感,食物穿腸而過,你什麼都沒得到。你會覺得冷,但是卻沒有辦法加衣服,會覺得累,但是卻睡不了覺。這樣是不是很痛苦?所以對於很多滯留在人間的鬼魂來說,做人才是最舒服的,因為肉身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個溫暖的‘房子’,有了這個‘房子’,從此以後就可以吃飽穿暖睡香了,隻可惜,他們自己的肉身早就已經腐壞了,或者焚燒掉,找不回來,別人的肉身是有主兒的,就相當於落了防盜鎖的房子一樣,那些孤魂野鬼住不進去。什麼是防盜鎖?就是我們身上的陽氣,這又和八字的輕重有影響,所以說,你八字超輕,陽氣有弱,所以整個人就相當於是一個隻有一把最簡陋小鎖頭的房子,很容易被別有用心的孤魂野鬼盯上,必須要格外小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