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民”劇烈的掙紮著,唐敖小心翼翼的控製住力度,扼住頸項的力道不會被它那麼容易就掙脫,同時卻也不會讓真正的張民因為窒息而危及生命。那嬰靈剛剛附體,還隻是操控著張民的肉身在活動罷了,並沒有真的讓自己的魂魄與肉身建立什麼關聯,所以它是根本就不需要呼吸的,唐敖就算不顧及它,也要考慮張民的性命安全,所以他的力道更多的是集中在對兩條手臂的鉗製上頭。
麵對目露凶光的“張民”,唐敖輕蔑的笑了笑,大氣都不喘的把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幾分,讓“張民”的兩條手臂根本無法掙脫:“這人平時自己和我過招都不是對手,更何況你這個連什麼叫‘肢體協調’都不懂的東西!沒想到你不光沒本事,而且還沒智商,看你挑選的附身對象就知道了,還真是不怎麼樣!”
他的態度和話語裏都充滿了挑釁,這挑釁成功的激怒了“張民”,它又是一番劇烈的掙紮,可惜仍舊沒有辦法擺脫掉唐敖那隻鐵鉗一樣的手。
“張民”先是兩眼一翻,整個人的身體向斜上方使勁兒的掙著,就那麼保持了幾秒鍾,卻什麼都沒有發生,它有點慌了,又再三嚐試了幾次,仍舊是徒勞。
“那又怎麼樣?”發現掙紮隻是徒勞無功的行為之後,“張民”不再嚐試,而是扭過頭來,惡狠狠的看著唐敖,用那種低沉混雜著尖銳的怪異聲音,以及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語調,一邊獰笑著一邊說,“你殺了我吧!我在這個人的身體裏,你想殺了我,就得先殺他,殺了他我就自由了,到時候你就未必能敵得過我,到時候你手上多了條人命,你自己背了業障,你也奈何不了我!有膽子你不要設圈套騙我附身上來,你放我出去,咱們兩個人光明正大的鬥一鬥!”
“就憑你這種不入流的東西,也配和我說‘光明正大’四個字?!”唐敖看著它,譏誚的說,“放你出來不可能,不過你方才不是說我想要對付你,就得殺了他麼?今天我就給你上一課,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做人講話要懂得留餘地,凡事不要說得太滿’!”
說完,他居然手一鬆,往前一推,“張民”就趔趔趄趄的向前衝了幾步,撞在對麵的牆上,然後一屁股跌坐在地,爬了兩下都沒有爬起來,又因為脖子上的鉗製忽然消失了,盡管這邪靈並不真的需要呼吸,但還是因為張民身體的本能反應而劇烈的咳嗽起來,看起來痛苦極了。
蘇童見狀,趕忙跑到唐敖身邊,她不知道唐敖到底想要幹什麼,她現在是徹底被搞糊塗了,原本她以為唐敖在張民身上畫符,目的就和給自己穿這件畫了血咒的套頭運動衫是一樣的,起到一種保護的作用,避免嬰靈動了附體的念頭,可是方才聽那嬰靈又是說“設圈套”,又是說“騙它附身”,還有什麼“放它出去”,這話聽起來分明就不像是唐敖有對張民的肉身進行過任何保護的樣子,反倒像是唐敖有意的想要把張民變成那個嬰靈唯一能夠選擇的附身對象,引著它去上張民的身似的,可是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他現在為什麼又鬆開了對“張民”的鉗製?難道他不怕對方反撲?還是說,除了引著嬰靈去附身之外,唐敖畫在張民身上的符咒,其實還有其他一些作用呢?
她這邊一肚子的疑問,當然不可能當著那個嬰靈的麵問出來,便隻能靜觀其變,而唐敖倒也不著急,就默默的站在那裏,臉上掛著輕蔑的笑容,看著“張民”坐在地上喘息,似乎是想要給他機會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一樣。
“張民”咳嗽了一會兒,終於止住了咳嗽,把氣息也稍微調勻了一點,它扶著牆壁站起來,由於肉身已經有些體力不支,站起身來之後也沒有辦法站得穩,隻好半倚靠著牆壁支撐住身體。它抬起頭來,迎視唐敖,似乎想要露出挑釁的表情,隻可惜,它對張民肉身的操控力看樣子並不太理想,尤其是表情這種細枝末節的地方,所以那表情說笑容也不全像笑容,更像是臉頰的肌肉胡亂抽動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