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敖,能不能想個什麼辦法,不讓它這麼去自殘?”蘇童雖然討厭張民,卻也沒有恨他恨到想讓他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嬰靈手裏的程度,更不要說現在他是和唐敖在一起,唐敖對付的是附在他身上的嬰靈,可是畢竟這樣下去真正受到損害的卻是張民的肉身,真要是出了什麼事,對警察說這事兒與唐敖無關,都是張民體內的嬰靈在作怪,恐怕這話跟誰說,誰都不會相信吧。
唐敖雙眉緊鎖,似乎也有些發愁:“我可以嚐試,但是效果不會持久。”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確實有些出乎了他之前的預期,由於張民本身是個男人,陽氣比較旺盛,所以他用符咒壓製住張民自身的陽氣,讓他的身體在陰靈的眼中就猶如一棟無人居住的空房子一樣,而當嬰靈成功的附上了張民的身,再想出來的時候,他事先畫在張民身上的另外一個符咒就會在他念動咒語的時候,猶如一張大網一樣,把那嬰靈關在裏麵,無法逃出來,這樣就可以把那無形的嬰靈給困在有形的肉體當中,一來比較容易溝通,二來大家都在明麵上,也比較容易對付,隻是沒有想到,現在這個嬰靈居然的執念居然這麼強烈,有一種想要頑抗到底的架勢,如果隻是它也就罷了,現在的困難就在於,它被困在張民的身體裏,唐敖也做不到一直不間斷的念咒,假如中間停下來,嬰靈就會再度開始殘害張民的肉身,可是如果對它使用任何對魂魄有殺傷力的法術,也同樣會讓被壓製在體內的張民自己的魂魄受損,這個嬰靈現在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是唐敖沒有料到的,看樣子,一場惡鬥是不可避免的,原本希望能夠與對方好好溝通,說服嬰靈放下執念,化去煞氣,想辦法衝入輪回的那條路,注定是走不通的了。
為了不讓張民真的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唐敖隻能退而求其次,改成通過和嬰靈較量一番,從而使其屈服。
拿定主意,覺得不可以拿張民的生命冒險之後,唐敖也不再耽誤時間,因為張民的臉色都已經有些發青了,這不是因為他體內附著的嬰靈受到折磨所以產生了這樣的反應,而是說明他自身的魂魄已經開始受到嬰靈陰氣的蠶噬,如果再不采取行動解決,張民輕則大病一場,重則落下一些一輩子也好不了的病根。
思及此,唐敖立刻捏了個指訣,念了解咒,“張民”周身的紅光漸漸暗淡下去,最終徹底消失,而就在那些紅光徹底消失之後,“張民”的臉色也由青變成了紫,由紫又褪成了紅,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平緩下來,一股黑煙從他的腦後緩緩的冒了出來,待到那黑煙重新彙聚成一團,並且從張民的身體裏徹底抽離出來的時候,張民兩隻眼睛向上一翻,咕咚的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沒有了知覺。
就在他倒地的那一瞬間,隨著咕咚一聲響,屋子裏忽然之間變成了一片漆黑,以及死一般的寂靜。
原本房間裏也黑,但是那個黑卻和現在的黑並不一樣,從剛一進來的時候,蘇童就發現了,房子裏的燈都打不開,但是那種光線昏暗的情況下,窗外依舊有光線會透進來,小區裏的照明燈那種特有的暖暖黃光讓屋子裏依稀還是可以看清楚的,除此之外,隔著窗簾敞開著的窗口,也能看得到對麵樓還亮著的幾盞燈。可是現在,除了墨一樣的黑之外,什麼都沒有,蘇童感覺自己好像忽然之間遇到了時空扭曲,此時此刻已經不在自己的家裏,而是被人關進了四周全部都封閉起來的密室了一樣,她把手伸到自己麵前的位置,晃了晃,眼前仍舊什麼都看不到,這可真是“伸手不見五指”這個詞最真實的寫照了,蘇童甚至有一點點懷疑,自己會不會是又著了那個陰靈的什麼道,一下子雙眼就失明了。
不僅僅是雙眼,蘇童覺得自己的耳朵似乎也失靈了,她什麼也聽不見。寂靜,除了寂靜還是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原來房間牆壁上掛著的掛鍾那滴答滴答的秒針跳動聲,沒有了,窗外依稀能夠聽到的人聲,也沒有了,甚至就連原本距離自己不遠,唐敖的呼吸聲,也完全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