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進屋,放在電視櫃旁邊的人骨雕像就好像感應到了他們似的,開始顫抖起來,在光滑的櫃子表麵發出噠噠噠噠的聲音,蘇童緊張兮兮的看著那個顫動不止的骨雕,也不知道嬰靈的這種反應到底應該被視為是激動,還是氣憤。
唐敖倒是不太在意,他知道蘇童害怕,就笑著對她擺擺手,說:“你去房間裏吧,不用著急,換好了就出來找我就行了,我跟它正好聊聊荒宅的事兒。”
蘇童趕忙點點頭,一個人回了房間,轉身關門的時候,正好看到唐敖掛上了客廳裏麵的窗簾,遮住了外麵照進來的晨光,還揭掉了骨雕上麵昨天晚上才剛剛貼上去的符紙。蘇童見狀,趕忙關上了房門,她怕那個嬰靈萬一和自己現在還在同一種波段上,這會兒說不定是以什麼樣的姿態現身,萬一像之前那天晚上自己遇到的那種樣子,估計她現在就隻有兩眼一翻昏過去的份了。
蘇童從昨天準備過來鬥嬰靈之前,一直到現在,整個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感覺要是再加大一點壓力,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被崩斷一樣,她沒有聽唐敖說起過他心裏麵的想法和感受,盡管他表麵上看起來很平靜,也很淡定,但是蘇童將心比心的想一想,馬上就要去冒那麼大的風險,去救那七個被困住了魂魄的孩子,即便是心裏素質再好的人,恐怕也會在心底偷偷的有些打顫吧。
想到這個,蘇童的腦海中又莫名其妙的浮現出了前一天晚上,在和嬰靈鬥智鬥勇的時候,唐敖眼睛裏那掩藏不去的神采,那越戰越興奮的狀態,都和方才溫柔的對著自己笑,讓自己不要著急,慢慢換衣服的他判若兩人。
到底是與怨鬼邪靈鬥法會激發唐敖平日裏不容易顯露出來的另一麵,還是說那種果敢冷靜,同時又似乎有些凶悍嗜血的狀態,才是他真正的本來麵目,而在自己麵前,還有工作室的馮薇、王為麵前,他隻不過是為了便於打交道,所以裝出來了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呢?
蘇童想到這裏,覺得心情變得有點混亂,她下意識的甩甩頭,希望能夠讓自己摒除雜念。客廳裏還隱隱約約能聽到唐敖小聲說話的聲音,估計他是在和那個嬰靈溝通,蘇童打開衣櫃,打算挑一身適合到常青山去活動的運動衣褲,一邊翻找,她的思緒還是不受控製的飄到了唐敖的身上。
雖然自己的感情生活並不豐富多彩,更談不上什麼經驗十足了,但是蘇童自認為還是一個比較看得懂其他人的類型,在她看來,唐敖對自己的悉心關懷,對自己的溫柔嗬護,這都不是能夠裝到這種程度的,假如他真的可以裝得如此逼真,那估計別說是當一個小小的家居裝飾設計師了,就算是去PK奧斯卡影帝,也未必會輸,畢竟流於形式的舉止,和發自內心流露出來的情緒,是不一樣的。
換好了衣服,蘇童沒有馬上出去,而是在床邊上坐了一會兒,因為她聽見外麵唐敖的說話聲還沒有停下來,看樣子是和嬰靈的溝通比預想的要更耗時一些,這麼耗時,最大的可能性自然就是那個嬰靈不肯按照唐敖的意思,到荒宅裏麵去幫忙探路。假如它真的不答應,那該怎麼辦呢?蘇童明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可是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還是忍不住有些發愁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說話聲沒有了,客廳裏安安靜靜的,蘇童又等了一會兒,確定外麵一直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了,這才打開臥室的房門走了出去。唐敖站在客廳裏麵,背對著臥室的方向,麵對窗外,雙手隨意的背在身後,身姿頎長,即便看不到他俊朗的五官,光是看這背影,也足夠讓人浮想聯翩的,此時此刻,他似乎在凝望著外麵的景色,又好像隻是在默默的想事情而已,直到聽見臥室門響,才回過神來轉過身,微笑著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了蘇童一番。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麼?”蘇童被他那麼專注的盯著看,有點不太自在,臉頰好像被熱浪衝刷一樣,手足無措的拉了拉自己運動衫的衣襟,又摸了摸自己吊著高高馬尾的頭發,生怕是自己剛才在屋子裏光顧著胡思亂想,結果形象上出了什麼問題,鬧了什麼笑話,自己都還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