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蘇童也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為這個紙人李可能隻是因為紮紙手藝比較精湛,在現在這個越來越少人從事這一門手藝的年代,才會顯得格外別具一格,因此被自己的那位前同事注意到,與剪紙、折紙的另外兩位民間手藝人一並寫在了專題報道當中,卻不曾想,這個紮紙李還有這種“烏鴉嘴”的特別之處。
唐敖和穀滿倉聽到村婦甲說的這番話,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兩個人對這樣的說法似乎感到十分滿意,好像聽了村婦甲的話,反而讓他們更加確定,紙人李就是他們想要尋找的那種紮紙手藝人。
不過他們也並沒有隻聽了這麼一件事,就盲目的過去,既然這兩個中年婦女的話匣子已經打開了,索性再多聊幾句,看看能不能問出更多關於紙人李的情況來,這樣一會兒去找上門的時候,也比較不容易顯得被動。
“這也可能就是巧合吧,怎麼會有那麼邪門兒的事情!”唐敖一副並不太相信這種說法的態度,搖搖頭,用並不大,但是足夠讓兩個女人聽見的音量嘟囔說。
村婦乙一看他不信,趕忙好像為了證實什麼似的,又給他們舉出一個例子來,說:“這怎麼能是巧合呢!原來我們就是這麼想,不相信這會有這樣的事兒,所以最開始就把那個紙人李不對勁兒的地方都給當成是巧合了,結果怎麼樣!應驗到了老張家男人的身上了吧!我跟你們講啊,紙人李不是被我們村一個做紮紙手藝的老光棍兒撿回來養的麼,老光棍兒的身體一直還是挺硬實的,而且比紙人李有腦袋,他不光給人家紮紙人紙馬,有時候誰家辦白事,他還去給人家打下手,幫忙什麼的,你想啊,他是做那種手藝的,多少也比一般人多懂了不少白事上的講究,所以一般他幫忙幫的好,東家都不少給他錢,本來吧,一直都挺好的,結果也是,這邊老光棍兒還在外麵幫人家辦白事呢,被人看到紙人李跑去壽衣店,要給他誰知道算是師父啊,還養父的,反正就是要給老光棍兒買一身裝老衣服!壽衣店的人認識老光棍兒,所以挺生氣的,也沒賣給紙人李,直接去找老光棍兒,老光棍兒一聽這個,二話沒說,就把那套衣服給買了,壽衣店的人也沒多想,就權當他是被自己的養子給丟了人,抹不來麵子了,一個勁兒的說沒關係,不用買不用買,老光棍兒還是堅持買了,說反正早晚都能用上,備著也沒啥不好。賣壽衣的覺得這話聽著別扭,但是也不好說什麼,就賣給他了一套裝老衣服,然後本來以為這事兒就過去了唄,結果隔了一天,到了第三天,老光棍兒就死了!當初的村長什麼的還過去幫著打點了一下後事,因為紙人李什麼也不會,還是個半瞎子,聽說,老光棍兒是前一天晚上睡下去,第二天早上就再沒起來。你要說老張家男人那個是巧合,那老光棍兒這事兒怎麼算?沒道理兩次都是巧合吧?”
“哎喲,大姐,你可別講這個了!聽著可真瘮的慌!”蘇童故意裝作很害怕的樣子,一麵撫著自己的胳膊,像是要拂去上麵的雞皮疙瘩似的,一麵說。
“你也知道嚇人呀?我可不是故意說這些來嚇唬你們的,”村婦乙擺擺手,“你們還是別去他那兒找晦氣了,萬一被他說了什麼難聽的話,那可怎麼辦!”
“對,大姐你提醒的太對了,我們要不是正好遇到你們,還真不知道這些個事兒呢,那就多謝你們給我們提醒兒了!”唐敖點點頭,一臉誠懇的樣子,當即就一副打了退堂鼓的態度,向兩個女人道了謝。
村婦甲也說:“你們不用謝我們,我們也是不想看著你們幾個年紀輕輕的,跑去找紙人李觸黴頭,所以趕緊回去吧,別找那個掃把星了!”
唐敖連連答應著,穀滿倉也點頭稱是,蘇童不知道他們倆是什麼打算,也沒多做聲,三個人向兩名村婦道了謝,就走開了。
“咱們是打算換個人再問問麼?”蘇童知道唐敖和穀滿倉肯定是不會因為那兩個村婦的一番話就打消找紙人李的念頭的,恰恰相反,如果那兩個村婦說的話都屬實,那麼這個紙人李就更加是他們想要找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