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紙人李談妥了之後,三個人離開了這個小村子,開車回市區去,他們還有一項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常青山,把之前好不容易才買夠了數的攝影反光板都派上用場。
三個人開車來到了常青山下,停好了車之後,唐敖和穀滿倉一人夾著一好幾個反光板,饒是那些反光板都是可以折疊,打開之前的體積並不大,但是耐不住數量多,加在一起可就沒有那麼好拿了,蘇童看他們兩個手裏掐著,胳膊下麵夾著,拿得也挺吃力,於是自告奮勇的要幫忙拿幾個,結果被唐敖和穀滿倉雙雙拒絕了,唐敖不用說,舍不得蘇童挨這個累,而穀滿倉的理由聽起來也很豪邁。
“開什麼玩笑!和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兒一起上山,還用得著你一個姑娘家拿著那些玩意兒?這要是叫別人看到了,還不得把大牙都給笑掉啊!”他如是說。
最後,蘇童也隻能做到口頭上表示願意提供幫助,實際上卻沒有人肯讓她拿走幾個幫忙真的分擔一下,三個人熟門熟路的爬到半山腰,抄著小路繞到山陰的那一側去,穿過雜草叢生的小徑,來到了荒宅跟前寸草不生的那片空地上。
盡管他們掐算著時間,還沒有過一天當中陽氣最盛的時辰,但是山陰,尤其是荒宅這麼個好像腰眼一樣的位置仍舊不見什麼日照,溫度也比其他地方要低上好幾度,三個人站在荒宅跟前,唐敖和穀滿倉把那些反光板暫時扔在地上,開始仔細端詳起來周圍的環境,雖然荒宅近處隻有光禿禿的土地,一根草芽都沒有,就隻有無前屋後的四棵大槐樹,但是距離荒宅半徑五米開外,就開始有一些植被和樹木了,尤其是樹,長得還都挺高,仰著頭向上看,能看到樹梢的枝椏是有接受到陽光的照射的,隻是因為太高了,互相遮擋住了光纖,到了樹下麵就陰沉沉的,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陽光了。
“那四棵槐樹碰不得,陰氣太重,就算掛上去也沒有用,功效至少要打對折的。”穀滿倉四下裏打量了一圈,然後對唐敖說,“再說了,咱們還得留著那四棵槐樹的陰氣呢,既然原本的日本鬼師已經不好了這麼一個籠中籠的套陣,咱們就順便借用一下挺好的,把裏麵的東西趕到外麵來,把它們憋在這個夾層裏頭,出不來,進不去,等咱們收拾完了裏麵的,再收拾夾層裏的,一網打盡!”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唐敖指了指荒宅周圍的東南和西三個方向,“咱們把買來的反光板就固定在這三個方向的樹梢上頭,這樣就能保證從早上一直到下午太陽落山之前,都能夠折射到太陽光去照荒宅了。”
“好!那咱們說幹就幹!我負責那邊,你負責這邊,弄完了一起去弄西邊的!”穀滿倉摩拳擦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等一等,光是這樣不太夠,我稍微給加點東西。”唐敖示意他不要著急,稍安勿躁,然後叫穀滿倉和蘇童幫忙把所有的反光板都打開,然後他把右手中指放在嘴裏,用牙齒使勁兒一咬,將指尖要出了一個深深的傷口,殷虹的獻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唐敖不敢怠慢,更不舍得浪費,趕忙屏氣凝神,把注意力完全集中起來,一邊擠著血一邊一氣嗬成的在第一張反光板上畫了一道血符。
穀滿倉在旁邊半眯著眼睛端詳著那道符,像是在試著去感覺符咒的力道,不過他沒有說什麼,像是也怕打擾了唐敖畫符。唐敖趁著傷口的血還沒有止住,一口氣又畫了三個,畫完之後,方才的那個傷口就已經不再出血,他隻好把手指放在牙間,又使勁兒咬了一下,方才那條小口子旁邊登時就多了一道新的傷口,這一次估計力氣使得比較大,傷口又在手指肚的正中間,看起來挺深的,血流的也比方才要多了一些,唐敖抓緊時間,又連寫了好幾個。因為他們需要最大限度的抑製住荒宅的陰氣,所以買了很多反光板,唐敖就這麼一塊接著一塊的逐一畫符,等到他把所有買回來的反光板都畫上了血符,他的兩隻手的手指尖幾乎都變得傷痕累累了。蘇童等他畫完最後一塊,長出了一口氣,重新直起腰來,這才迎上去,她因為經常要出去跑新聞,需要去什麼地方都有可能,所以包裏麵常備著一些創可貼、止瀉藥之類的東西,她拿了創可貼出來,仔仔細細的幫著唐敖把手指尖都包起來,唐敖一動不動的讓她幫自己包,眼神專注而又溫柔的看著蘇童,那目光仿佛可以擰出水來似的,盡管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更沒有做出什麼特別親昵日愛日未的動作,可是穀滿倉在一旁看著,仍舊覺得肉麻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