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敖在幹什麼呢?”蘇童朝緊閉著的書房門看了一眼,方才給她打電話的是穀滿倉,現在過來了也沒有看到唐敖的人影,猜也能猜到他一定是在書房裏麵不知道忙著什麼呢,隻是馬上就要準備出發了,這個時候他還在做準備麼?
蘇童的心跳加速了幾拍,惴惴不安的在心裏麵猜測著荒宅裏麵可能的情形。
穀滿倉倒是一派輕鬆,點點頭,大大咧咧的說:“是啊,他那個人,凡事都恨不得做足了一百二十分的準備才算完,今天早上我就隨口說了幾句,說不知道準備的那些符夠不夠,就算虛空畫符沒有什麼問題,能力已經足夠駕馭了,萬一守陣守到後來,消耗太大,沒有辦法虛空畫符怎麼辦,他一聽這話,二話不說,扭頭就進屋去了,算了算了,由著他吧,有備無患總歸是沒什麼不好的,他畫符需要聚精會神,一氣嗬成,咱們倆不吵他。哦,對了,你趕快把符水喝了!趁熱喝,不然一會兒涼了可就不好喝啦!”
蘇童點點頭,端著那碗符水小心翼翼,躡手躡腳的走到了沙發跟前坐下來,把碗湊到嘴巴跟前輕輕的吹了吹,確定溫溫的不燙嘴,這才試探著抿了一小口,黑乎乎的湯色看上去好像很苦,不過喝到嘴巴裏麵卻並沒有什麼苦味兒,隻是不苦,滋味也不好喝,蘇童也說不上來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味道,總之喝起來怪怪的,並且越喝蘇童就感覺越不對勁兒,明明那碗水是溫熱的,喝在嘴巴裏還覺得熱乎乎,可是等到了肚子裏,卻覺得好像自己喝的是冰水一樣,越喝渾身就越涼,好像有感覺不到的風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穿透了她身上的衣服,甚至穿透了皮肉,直接鑽進了骨頭縫兒裏麵,以前蘇童總看別人用“冷得骨頭縫都打顫”來形容,但是從來都沒有過什麼切身的感受,現在她終於有點理解了。
越喝越冷,蘇童不得不喝一喝,停一停,穀滿倉在一旁時不時的還提醒她,一會兒如果放涼了,喝起來會更難受,這一點蘇童倒是有些相信的,畢竟熱著喝到了肚子裏都覺得渾身發冷,如果要是冷著喝,以現在自己的感覺來說,蘇童深深的懷疑,這碗東西冷著喝下去,估計自己的五髒六腑都會被迅速的凍成冰塊。
“這個是幹嘛用的?”蘇童終於把那一大碗喝了個底朝天,她把碗放在茶幾上的時候,幾乎是渾身都在不停的打顫,開口問穀滿倉也不得不放慢了語速,一麵因為上牙和下牙一直噠噠噠的撞在一起,會一不小心咬到了舌頭。
“這個是用來壓製住你渾身上下的陽氣和血氣的,效果還挺不錯的,喏,你自己看一看,我這一個符水的效果是不是特別好?”穀滿倉打量了蘇童一番,對她喝過了符水之後的反應感到很滿意,從身後變戲法一樣的摸出來一麵鏡子,塞到蘇童的手裏頭,“這道符我學會了很久,但是一直都沒有派上過用場,說實話啊,這一回是我第一次嚐試,雖然說駕馭這種難度級別的符根本不在話下吧,但是我也沒有想到效果居然會這麼出乎意料的好,哎呀,我可真是個天才!”
蘇童接過鏡子這麼一照,差一點嚇得把鏡子直接扔在地上,要不是知道唐敖這邊是布下過結界,一般的靈體根本闖不進來,她還以為自己大白天見鬼了呢。
鏡子裏麵是一張慘白慘白的臉,一絲血色都沒有,皮膚比白紙還要不如,甚至還透出了一種死灰色,兩個眼珠沒有一點光彩,看上去略微有些呆滯失神,沒有一點生氣,嘴唇也是泛著灰白,完全沒有紅潤的跡象,就這副模樣,稍微在眼角嘴角和鼻孔這一類地方點一些假血,去演女鬼都不需要額外上妝了。
蘇童眨了眨眼睛,鏡子裏麵的“女鬼”也眨了眨眼睛。蘇童張了張嘴,伸出舌頭,鏡子裏的“女鬼”也重複著同樣的動作,隻不過舌頭到不似其他部位那樣毫無血色,仍舊是原本的樣子,隻是在如死灰一般的麵色映襯下,顯出了一種平日裏沒有的猩紅。幸虧蘇童的舌頭並不長,如果夠長,估計又要嚇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