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滿倉咕噥完了這句話,就專心致誌的去給吳冰設保護結界了,蘇童站在一旁卻一下子出了神。是啊,一家五口,要說男人陽氣盛,那老人呢?孩子呢?蘇童倒不是盼著別人家的老人和孩子有什麼不測,隻是覺得共同生活在一個屋簷下的五個人,其他四個都紅光滿麵,氣色好得不得了,偏偏就隻有吳冰自己一副生命垂為的樣子,如果真的是怪病也就罷了,那也隻能說是吳冰不走運,可是唐敖和穀滿倉看過之後,發現是吳冰的魂魄被惡鬼當成是點心一樣的吃掉了,那這就真的由不得蘇童不在心裏麵畫一個大大的問號。
人就是這樣的,對什麼事情沒有起疑心之前,可能還不會很快的聯想到一些別的事情,可是一旦起了疑心,就會發現整件事情的疑點都舉一反三了。
吳冰的公婆和丈夫對外宣稱她是生了怪病,到醫院診斷無果,可是既然家裏麵的經濟條件這麼好,就算是診斷無果,眼見著吳冰就這麼消瘦成了一把皮包骨,整個人幹癟的好像是一具幹屍一樣,為什麼不讓她留在醫院裏麵,接受輸液和其他可以維係生命的能量補充呢?換句話說,就算不談能不能治好,能維係多久,最起碼在醫院裏,先進的醫療設備也可以幫助監測吳冰的生命體征,終歸是比這麼躺在家裏麵靠譜得多。為什麼他們不選擇送吳冰去醫院呢?
答案恐怕就隻有兩種,要麼他們根本不在乎吳冰的死活,一心隻想節省開銷,不願意浪費金錢在醫治她上麵,要麼,吳冰的公婆和丈夫,恐怕根本就是知道吳冰為什麼好端端的忽然會變成了這樣,所以他們知道送去也沒有用,或者他們根本就是出於某種原因不敢送吳冰去醫院,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他們不敢送吳冰去醫院呢?
蘇童正在一個人冥思苦想,忽然聽到屋外傳來了說話聲,剛開始是吳冰的丈夫,說話聲音似乎有些不悅:“哎,你這個人,怎麼在別人家裏亂走呢?”
緊接著唐敖充滿了歉意的聲音就也跟著傳了過來:“不好意思,我是想要找衛生間,你們家房子太大了,屋門都長得一模一樣,我剛才看你們正在吃飯,沒好意思過去問,就想自己找一下,沒別的意思,實在是對不起啊。”
“廁所在往裏麵走左邊倒數第一個門。”估計唐敖的道歉態度十分誠懇,折讓吳冰丈夫原本一肚子的火氣也變得無的放矢,於是沒好氣的回答了一句。
又過了一會兒,唐敖回來了,他進了主臥室,問穀滿倉:“怎麼樣?”
“嗯,弄好了,你呢?”穀滿倉對他點點頭,反問。
唐敖也點了點頭,示意蘇童和穀滿倉可以走了,三個人輕手輕腳的走出了主臥室,關好了門,其實現在外界的聲音根本吵不到床上躺著的吳冰,但是吳冰看上去實在是太脆弱了,就好像是紙糊的一樣,蘇童本能的還是怕影響到她。
三個人回到客廳裏,吳冰丈夫正合他的父母,帶著孩子和保姆一起,在客廳另一端的餐廳裏麵吃晚餐,吳冰的公婆雖然說沒有喜笑顏開,眉宇之間也略微帶著一點愁容,但是大體上還算是一切正常,沒看出多大的悲痛和難過來。
吳冰丈夫看他們出來了,放下筷子走過來:“你們要走了?”
蘇童點頭,不過走之前,她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一下:“吳冰現在生病這麼嚴重,你們有通知她的娘家人麼?她娘家人有沒有打算過來看看?”
以前在一起工作的時候,蘇童聽說過,吳冰的娘家距離本地很遠,是外省的某一座小縣城,交通並不是十分方便,她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企業職工,家裏條件緊巴巴的,不算是窮得掉了低,倒也不算富裕。吳冰是自己學習成績優異,所以考上了重點大學,畢業之後憑借自己的能力,找到了報社的這份工作,之後相親遇到現在的丈夫,喜結良緣,對於旁人而言,這幾乎也算是灰姑娘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