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敖走後,蘇童伸手摸了摸吳冰的手,冰涼冰涼的,一點人氣兒都沒有,那溫度簡直就好像是從停屍房的冷櫃裏麵剛剛拉出來一樣,讓蘇童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看看正在凝神屏氣,認真施法的穀滿倉,等他重新設過了結界,才開口詢問:“那個能把你設的結界給消掉的人,厲害麼?”
“這個怎麼說呢,至少不是那種冒牌貨,假半仙兒就對了,要說到底厲害不厲害,這個我也說不準,單從那個人消了個結界看不出來,”穀滿倉平時嘻嘻哈哈,這件事上倒是難得的表現出了一些謹慎的態度,“這人肯定是懂一些道法方麵的東西的,但是光看這人幫溫雲濤一家消了咱們給吳冰設的保護結界這一點,就能看出來,這人肯定跟那個契約鬼是有關聯的,一個養鬼的人,就算是有點道行,走的也是邪路,跟我和唐敖這種不是一路人,水平高下就更不好分辨了。”
這話聽起來,還是聽讓蘇童感到心驚的,對方如果修習的是某種邪術,那麼和唐敖、穀滿倉比起來,到底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還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這個誰也不敢打包票,唯一能夠判斷的就是,邪道上的人,往往會更加沒有道德底線,沒有了道德底線作為束縛的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這對於他們而言,顯然並不是一件好事。
穀滿倉忙活完,也鬆了一口氣,在床邊坐下來,低頭檢查了一下吳冰的情況,然後對蘇童搖搖頭:“幸虧咱們用了你出的那個主意,連哄帶騙的找到了一個內應,今晚要是不把這個結界設起來,讓那個鬼再啃一宿,到了明天,吳冰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活死人,一點兒救回來的希望都沒有了。”
“那唐敖那邊,他自己出去的,能行麼?”蘇童有點擔心的問。
“應該問題不大,唯獨就是怕那個鬼藏起來不出來,這大半夜的,咱們又是偷偷過來,他也不能破門,把鬼堵在屋裏進不去,不也是白費麼。”穀滿倉兩手一攤,接下來的事情會怎麼發展,還真有點讓人摸不到門路,隻能順其自然了。
可是就在他們緊張兮兮的等著唐敖那邊有消息反饋回來的時候,客廳裏忽然傳來了說話聲,聽聲音應該是溫雲濤,溫雲濤一進門就質問保姆為什麼大門不關,是不是準備放小偷進來,保姆顯然是從臥室裏出來了,回答的結結巴巴,前言不搭後語,慌張的已經亂成了一團,蘇童的心裏不由一緊,不知道唐敖現在到底在哪裏,溫雲濤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他,如果發現了,溫雲濤又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不關溫雲濤一家到底和什麼人聯手做著謀財的邪惡勾當,但是那畢竟是見不得光的,而且也不太容易被大多數人相信,他們三個人夥同保姆,夜裏麵私闖民宅,這可是實實在在的,追究起來,麻煩可不小,誰都擺脫不掉。
保姆一直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後語,溫雲濤也隻是氣憤的指責著,吳冰臥室的門關著,所以溫雲濤暫時還沒有發現蘇童和穀滿倉的存在,蘇童的一顆心已經懸在了嗓子眼兒,生怕下一刻溫雲濤就會突然衝過來打開門,同時她也在心裏暗暗的好奇唐敖到底藏在了哪裏,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被溫雲濤發現。
忽然,保姆傳來了一聲明顯已經壓低了嗓音的驚呼,蘇童的神經繃得更緊了,難道是溫雲濤發現了唐敖,所以保姆也搪塞不下去了麼?可是為什麼那一聲驚呼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片沉默?到底是保姆又看到了鬼,還是出了別的什麼事?躲在吳冰的臥室裏,看不到外麵的情況,蘇童簡直心急如焚。
過了一會兒,一串略顯沉重的腳步聲來到了門前,穀滿倉輕手輕腳的起身,踱到了門後,一副如果溫雲濤衝進來,大不了就給他一個小小伏擊的架勢,蘇童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好辦法,但是眼下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什麼樣的辦法才是行之有效的,隻好懸著心,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扇門。
“蘇童,滿倉,是我。”門外傳來了唐敖的聲音,“幫我開一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