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2 / 3)

“你這樣會很累,不如先訂好明天的機票,休息一夜再走。”

舒婭搖頭:“我怕回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葉青鬆還想再勸,蔡雋峰阻止住他,對她說:“大恩不言謝,可我現在似乎隻能對你說一聲謝謝了。”

舒婭微笑:“快快樂樂過好每一天,就是對我最好的回報。”

“我明白。”頓一頓,蔡雋峰又說,“保重!”

“保重!”舒婭轉身,向著機場飛奔而去。

回寓所的路上,葉青鬆一邊開車,一邊向蔡雋峰講述自己定居加拿大後所做的一些事情:“按照你先前所交待的,我把帶過來的那筆錢一部分拿去購買了幾套公寓,已經全部出租給留學生居住; 一部份投入到你指定的那幾隻股票和基金上,目前收益狀況良好。另外,我在華人聚居區認識了一位很出色的康健培訓師,到時候請他來幫助你安裝義肢和進行康複訓練,你看怎麼樣?峰哥,過去的事情全當作是一場夢吧,從此以後,你可以開開心心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蔡雋峰打開手機,調出了一段錄音, 正是離開本城前,舒婭與他之間的那段對話: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偉大,二哥,我想過放棄你,想過不再理會這些與我不相關的是非恩怨,可是,每當我想這麼做的時候,我就沒辦法安下心來,有時候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強迫症。你不用再勸我什麼,我這一次不僅僅是幫你,也是為了我自己,把過去的事情作個徹底了斷,我才能安安心心和他在一起好好生活。”

“你終究還是再次喜歡上了楚傑!”

“是啊,喜歡上了,可這一次,我永遠不會後悔。”

在通訊錄裏找到楚傑的電話號碼,他把這段錄音發了過去,從手機中取出這張存著所有故人電話號碼的電話卡,扔進了垃圾袋裏。

葉青鬆惋歎:“我們以後怕是不能再和阿婭見麵了吧?”

蔡雋峰說:“無論如何,希望她能幸福。”分別的時候,他和舒婭都沒有說再見,因為彼此心中明白,今日一別即為永別。望著遠方天際冉冉升起的朝陽,他輕快一笑,隻要活著,人生就會有希望 !

……

舒婭回到淺海別墅是在深夜的時候,打開門,空氣裏彌漫著一股煙草的氣息,她心中一悸,因長時間奔波而變得混沌的腦袋也清醒了幾分。她慢慢向屋內走去,大廳裏沒有開燈,路燈的光線透過落地玻璃窗投進來,映照出沙發上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點猩紅在他指間明滅。

“阿傑?”舒婭聲音發顫。

“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楚傑低沉的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

她想對他笑一下,唇線卻彎成了一個艱澀的弧度:“阿傑,對不起,還有,我愛你,這一點是真的。”

楚傑掐滅手裏的煙,淡淡說:“我隻想問明白一件事情,你接受我的求婚,究竟是為了更好的利用我,還是因為真的想嫁給我?”

“是因為我真的想嫁給你,成為你的妻子,和你在一起過一輩子。”舒婭一字一字的說著,一股熱浪湧入眼眶, 很想問一句自己是否還有這樣的機會,話到嘴邊,卻沒有了開口的勇氣。

楚傑語氣裏仍難辯喜怒:“即使是這樣,也不妨礙你利用我,不是嗎?”

舒婭扶著沙發慢慢蹲下,仰起臉看他,他的臉在陰影裏,近在咫尺,她卻什麼也看不清楚,低低的聲音如夢囈一般:“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原諒我?”

“無論讓你做什麼都願意嗎?”

舒婭眼一亮,忙不迭的點頭。

“那好,天亮後我們就去注冊結婚吧。”

舒婭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眼底猶有盈盈水霧凝結,他這算是原諒了,還是沒有原諒的餘地?

憑借窗外朦朧的燈光,楚傑看見她傻傻的樣子,不由笑一下,原本還有些抑鬱的心結,傾刻間也釋然了。他拿起手機,在屏幕上點兩下,舒婭聽見自己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出來:“二哥,你沒有想象的那麼偉大……”

“蔡雋峰把這段錄音發給了我,他是個聰明人,這樣的人在哪裏都不會活得很差,你以後不需要再為他掛心。”

“我明白,阿傑,”舒婭點頭,又滿懷希冀的望著他,“那你,肯原諒我嗎?”

“除了原諒,我還能怎麼樣?”楚傑用一種認命的語氣說,“你看,就算再怎麼生氣,我都放不下你,既然放不下,我又何必為難自己,就當是讓你把過去的事情作個徹底了斷,這樣你安心了,我也就安心了。”

舒婭欣喜若狂,用力給楚傑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你,阿傑,我以後會永遠永遠好好對你的,阿傑。”

楚傑笑著揉一揉她毛茸茸的腦袋:“阿婭,很多事情我都願意為你去做,所以,以後你既使是想要利用我,也先明明白白的告訴我,能為你做到的,我會盡力去做,不能做到的,我會和你一起商量解決的方法,但是,千萬不要欺騙與隱瞞我。再深的感情,沒有信任的基礎,終有一日會被消磨殆盡。”

舒婭的身體突然微微顫抖。

楚傑伸手抱住她的肩,安撫般親吻一下她的額頭:“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們以後好好的在一起生活,等天亮後,我們去注冊結婚,婚禮的事再慢慢籌備。”他拉著她的手站起,“走,現在我們先去睡一覺。”他心疼她來回奔波了四十多個小時,應該是累極了,而他自己也有二十多個小時沒有睡過覺了。

舒婭低頭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楚傑一直拉著她的手,能感覺到她的掌心裏正沁出冷汗,他詫異:“阿婭?”

舒婭緩緩抬起頭,語氣沉重:“阿傑,有一件事,我想我不能再隱瞞你了。”

楚傑怔了怔,坐回到沙發上:“你說吧。”

眼睛已經適應環境,舒婭看見他的眼眸幽暗深沉,緊緊抿起的唇線條冷峻,她咬一咬牙,艱難開口:“在蔡文濤逃亡的時候,杜小姐曾托他帶一封密信給你……”她向他講述了自己把信扔進海裏的過程,以及與蔡文濤的對話。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在長時間的沉寂中,舒婭隻能聽見自己紛亂的心跳聲。許久,楚傑拿出一支煙含在口中,連按了幾下打火機,都沒有點著煙,他有些煩躁的把打火機往茶機上一扔,發出“砰”一聲響動。

舒婭身軀一震,手心緊緊攥住楚傑的一片衣角,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語音淒楚:“從扔掉求援信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總有一天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也曾想過無論什麼樣的後果,都是咎由自取,我會坦然承受。可是,我現在卻很害怕,害怕所要承受的後果是永遠的失去你。”

“回房去休息吧,”楚傑終於開口,聲音不大,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嚴厲,“我需要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

舒婭順從的站起身,扶著攔杆,一步一步緩緩向樓上臥室走去。走到樓梯頂端,她回頭張望,他深陷在沙發裏,仿佛不堪重負般,低垂著頭,一隻手撐在額頭上。她加快腳步進入到自己的臥室裏,背靠著門無力滑坐在地上。想起曾經看到過的一句話:既然背叛了別人,就不要再試圖用愛情打動對方。是自己太過貪心了,她抱膝埋首,很快眼淚滲透了褲子,粘粘的貼在膝蓋上。

舒婭知道自己眼下的形象很不好,四十多個小時的奔波,沒有好好睡過一覺,沒有好好吃過一餐飯,身上的衣服更是沒有換洗過,滿臉滄桑,一身風塵仆仆。她想,就算是要離開,她也要以最美的姿態轉身離去,讓他一輩記得那個唯美心碎的時刻。

這樣想著,她進入浴室,按照SPA流程,細細清洗自己臉部和身上每一處。洗過澡後,她披著濕淋淋的頭發坐在床上,身體處於一種亢奮狀態,又累又睏,卻無法入睡。關掉臥室裏的燈,她抱起一個軟軟的枕頭,在一片漆黑中,一分一秒捱過漫漫長夜。漸漸地,腦袋越來越沉,身體如置身火爐一般又熱又燙,一片暈眩中,她一頭栽倒在床上,依稀間似乎又看見初相識時的楚傑,眼角斜睨,笑容慵懶:“喲——,妹妹!”

不知道過了多久,舒婭迷迷糊糊的又有了意識,眼皮如有千鈞重,怎麼也睜不開,隻聞到一股酒精的氣息,咽喉又幹又澀,火辣辣的發痛,她忍不住叫:“水——”聲音嘶啞難聽。 很快,一雙手扶起她靠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一個杯子遞到她唇邊,她憑著本能大口大口的著水。喝完水後,那雙手又扶著她重新躺回床上,往她額頭上放了一個水袋,涼涼地,令她覺得很舒服。

半夢半醒之間,她聽見有人在低聲交談:“她的情況怎麼樣,為什麼還沒有醒來?”

“病情不算嚴重,隻是病人的身體太虛弱了,恢複的時間需要長一些。”

“是什麼原因導致身體虛弱?”

“疲勞過度,長時間沒有正常飲食,血糖過低,自己又不注重保暖,你以為這麼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是鐵打的呀?”醫生是位女士,在感情上難免偏向女性,對楚傑說話很是不客氣。

舒婭含糊喊了一聲:“阿傑。”

“我在這裏。”楚傑輕聲回應。

聽見這個令她安心的聲音,舒婭又昏昏沉沉睡去。

舒婭再次睜開眼睛,已是一天一夜以後,首先看見的便是楚傑那憔悴的臉龐,他伏在床邊睡得正沉,眼睛下方有著濃重陰影,下頜處冒出了一片青黑的胡渣,這樣的楚傑看起來有幾落魄,但一點也不難看,與他往日耀眼的形象相比,多了幾分人間煙火的親切感。靜靜注視他片刻,她伸手輕輕碰觸他的臉龐,硬硬的胡渣紮在手心,有些微微的刺痛。

楚傑突然一動,睜開眼迷迷瞪瞪看她片刻,喃喃說:“我好象夢見了你,阿婭。”

舒婭忍不住失聲笑,笑過之後,又有些心疼:“你到底有多久沒好好睡過了?”

楚傑徹底清醒過來了,順勢握住她正從自己臉上撤回的手,眼底含有笑意看著她,卻不答話,心裏有種失而複得的幸慶。前天夜裏,當他看見她倒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一刻,他再次感受了到四年前看著她倒在血泊中的那種恐懼,那一種感覺至今心有餘悸,因為曾經失去過,所以他明白失去的痛苦到底有多痛,也就在那一刻,他下定了決心,不能再拿她去冒一次險。

伸手替她拔開額前的亂發,他輕聲問:“關於密信的事,除了你、我、蔡文濤,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舒婭搖了搖頭。

“那就別再讓第四個人知道了。”

她意外看著他。

他沉聲說:“這件事就當是我欠惜若母子的,在以後的日子裏,我會用其他方式慢慢償還給他們,你別再多想,也不要有心理負擔。”

“阿傑,對不起,”舒婭哽咽著把臉埋入他懷中,“我總是給你帶來麻煩。”

楚傑用力擁抱住她:“相信我,我會處理好這一切。”他沒有告訴她的是,在被延後的那個月裏,杜惜若的兒子身受重傷,險些死於非命,那個孩子是杜惜若的逆鱗。所以他不敢讓舒婭去冒這個險,第一次違背他對杜家的忠心,選擇了隱瞞,隻是這筆心理上的債務,他也許要背負上一生了。

從醫院裏出來,楚傑就忙著帶舒婭去注冊結婚,卻沒有成功。因為楚傑是美籍華人,若要在國內注冊結婚,則必須提供一些證明文件,而要把這些文件準備齊全,還不如直接去美國注冊結婚更省事。

對於這一結果,楚傑雖然覺得失望,但見舒婭似乎更加鬱悶的樣子,他又高興了起來,不免有些洋洋自得:“放心吧,阿婭,盡管我們還缺少一紙證書,但我從靈魂到肉體都已經完全屬於你。”

舒婭歎氣:“怕夜長夢多呐!”

楚傑就開始唱歌:“我的夢裏隻有你,永遠都會與你肩並肩的走……”

舒婭開懷大笑。笑過之後,兩人彼此相擁依偎在一起,楚傑親了親舒婭的臉頰:“阿婭,謝謝你,讓我擁有了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家。”

舒婭吸一吸鼻子:“幹嘛要這麼煽情,討厭。”窩在他懷裏,她聽著他的心跳聲,抿唇偷偷的笑,他又何嚐不是讓她擁有了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家。

最後,楚傑與舒婭商定,先在國內舉行婚禮。等年底的時候,兩人去加州陪舒婭的母親與繼父過年,並在那邊注冊登記。

從電話裏得知女兒要和楚傑舉行婚禮,王美瑤沉默了幾分鍾,長長歎一口氣:“女兒呀,難道天下就沒有其他男人了嗎,怎麼兜兜轉轉還是他?”

舒婭也歎氣:“有什麼辦法呢,美人阿媽,我兜兜轉轉這麼些年,隻碰到這一個人長得完全符合我的審美觀。”

王美瑤說:“你想舉行婚禮就舉行吧,反正沒登記注冊都不算合法夫妻,你先當作是試婚,到時候要反悔也來得及。”

對於自家嶽母的彪悍,楚傑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但無論如何,她也算是同意了把女兒嫁給自己,這讓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收到楚傑與舒婭的結婚喜帖,蔡文濤有片刻的恍惚,緩了緩神,他定睛細看喜帖,上麵印有楚傑與舒婭的照片,穿著婚紗的舒婭令人驚豔,與俊美的楚傑交相輝映,所謂一雙璧人,大概指的就是他們這樣子。

放下喜岾,他惆悵點上一支煙,回想起與舒婭相處的點點滴滴,他與她之間的緣份不算淺,她曾經做了他五年的未婚妻,那時的舒婭開朗活潑,心思簡單澄澈,這種性格並不討人嫌,他怎麼就跟著了魔似的,眼睛裏把她的缺點無限化放大,對她的諸多優點卻視而不見。同樣是錯過,楚傑奮勇直追、百折不撓,而自己卻瞻前顧後,諸多顧慮,所以活該永遠的錯過她。胸中湧動著一股悲愴的情緒,他仰靠在座椅上,抬手遮擋在酸澀的眼睛上。

辦公室的門“砰”一聲被大力推開,蔡文濤緊皺眉頭看過去,就見蔡文敏氣勢洶洶闖了進來,憤怒質問:“為什麼放走蔡雋峰?”

“我累了,阿敏。”蔡文濤臉上有著濃濃地倦意,“我不想以後的人生裏一直有蔡雋峰這個陰影存在,更不希望你把這輩子都葬送在對他的仇恨上,我們與他的恩怨必須盡快作個了斷,放他離開,從此老死不相往來,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你撒謊,”蔡文敏聲音尖銳,怨恨指著喜帖上舒婭的照片,“你是為了她,為了討好這個該死的女人,可你這樣象狗一樣的討好她又有什麼用,利用過你之後,她轉身就要嫁給其他男人了。”

看著越來越不可理喻的妹妹,蔡文濤覺得疲憊極了:“你走吧,阿敏,這裏是辦公室,我不想跟你吵,也沒空跟你吵,我給你三分鍾時間,你自己離開,三分鍾後,如果你還沒有離開,我會叫公司保安來請你離開。”

“你居然這樣對我?”蔡文敏一臉受傷的表情,“我是你妹妹,你的親妹妹呀!”

“我知道你是我的親妹妹,可這並不代表著我就該任你予取予求、百般苛責。”他抬看手表,“一分鍾了。”

蔡文敏憤恨瞪著他,站在原地不動。

“兩分鍾。”

“你會後悔的,”蔡文敏走到門口,又回頭恨恨說了一句,“總有一天,你們全部會後悔的!”

在舉行婚禮的前兩天,舒婭見到了那位極具傳奇色彩的杜氏財閥新任當家人杜惜若。當時,是在一個盛大的宴會上,舒婭第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杜惜若,倒不是因為她美到了豔壓群芳的程度,在這種燈火輝煌、美女如雲的場合,再美的美人也會湮沒於繁華璀璨之中,而是因為杜惜若身上有一種很強的氣勢,那種上位者自然而然的氣勢讓她如同被群星環繞的輝月一般引人注目。

楚傑帶著舒婭來到杜惜若麵前,簡潔的介紹:“杜惜若,我的上司;舒婭,我現在的未婚妻,兩天後的老婆。”

杜惜若讚歎:“所謂珠聯璧合,我總算見識到了,你們這兩位在我麵前一站,光美色就已經讓我眼花繚亂了。”

麵對杜惜若,舒婭多少有點心虛,就隻是靦腆的笑笑。

楚傑和杜惜若倒是很熟稔,開玩笑說:“光說好聽的話又不用花錢,真心有誠意,兩天後封個大紅包給我們吧。”

“行呀,”杜惜若爽快答應,“就算不看你的麵子,也得看學妹的麵子呀。”

“阿傑的末婚妻居然是你的學妹呀?”說話的人是站在杜惜若身邊的一位漂亮女士,舒婭猜想她大概就是杜惜若的親信之一江雅秋。

杜惜若對舒婭笑:“學妹是在我讀大四那一年入校的吧?”

舒婭老老實實點頭:“是的,學姐。”

楚傑也笑:“都說貴人多忘事,難為你還記得阿婭這個學妹。”

杜惜若說:“主要是因為太漂亮了,想不記住都難,當年學妹剛一入校,引起全校轟動,號稱本校曆屆最美校花,多少男生前赴後繼去摘花,結果卻全部铩羽而歸,沒想這朵花最後被阿傑給摘到手了。”

“這麼說來,傑少應該給我一個大紅包作為謝媒禮,”成浩在一旁湊熱鬧說,“要不是我幫他出謀劃策,他未必能采到花呢。”

一群人正說說笑笑間,蔡文濤帶著蔡文敏過來了。自從那次被蔡文濤毫不留情的趕出辦公室後,蔡文敏就安安靜靜不再鬧騰了。蔡文濤到底狠不下心對這唯一留在身邊的親人不聞不問,先在公司裏給她安排了一份清閑的工作,見她也肯安份的做事,於是開始帶她出席一些社交場合。心底裏,蔡文濤是希望妹妹多接觸一些優秀女性,開闊眼際,讓她知道外麵的世界很大,可做的事情很多,別總盯著家裏那一點陰私的陳年舊事。

相互介紹認識後,舞曲響了起來,眾人紛紛成對起舞。隨楚傑進入舞池時,舒婭無意中對上了蔡文敏的目光,她的眼神裏透著幾分陰狠又有幾分得意,舒婭不明所以,也就沒有多作理會。

一首舞曲結束後,杜惜若為免驚擾其他人,在江雅秋和成浩的陪同下悄悄離場,剛走到自己的房車前,聽見身後有人急促的喊:“杜小姐,杜小姐,請等一等……”

杜惜若回過頭,看見一個身穿白色晚禮服的女孩提著裙擺向她飛快跑來,兩名保鏢迅速攔在了那女孩麵前,阻止她靠近杜惜若。

“杜小姐,我叫蔡文敏,是蔡文濤的妹妹,我們剛才見過麵,您還記得嗎?”

杜惜若點一下頭:“讓她過來。“

蔡文敏走到離杜惜若三步之遙的地方,又被成浩給攔住了,她四下環顧一眼,成浩和江雅秋站在杜惜若身邊,周圍還守著數名保鏢。她說:“杜小姐,能找個安靜的地方單獨談談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您。”

“上車說吧。”杜惜若率先坐進了房車,房車內很寬敞,蔡文敏跟著上車坐在杜惜若對麵,見江雅秋和成浩也一右一左的坐到了杜惜若的身邊,並沒有要回避的意思。

蔡文敏猶豫一下,還是開口了:“您曾經是不是托我哥帶一封求援信給楚傑?”

杜惜若不動聲色,也沒有答話。

蔡文敏有些緊張,悄悄咽了咽口水,接著說:“我哥在逃亡的時候沒辦法見到楚傑,就委托舒婭把那封信轉交給楚傑,舒婭卻把信扔進了海裏。”

“你是怎麼知道的?”江雅秋問。

“我無意中聽到了我哥和舒婭的談話。”她把自己那次在書房門口偷聽到的對話複述了一遍,悄悄瞟一眼杜惜若淡漠的臉色,又趕緊說,“我哥不是有意要欺瞞你,舒婭對他有恩,他這個人又重感情,他也是沒辦法。”

“蔡小姐,據我們所知,舒家和你們蔡家是世交,舒小姐的父親對你父親有救命之恩,舒小姐本人不但對你哥有救命之恩,而且在你和你的父母落難時,是她把你們帶到了加州,並對你們頗多照顧。”成浩看著蔡文敏,微微一笑,“你為什麼要告發她?”

蔡文敏大吃一驚,聽成浩的話,他們似乎對她和舒婭的底細了如指掌。

“你不必覺得驚訝,”江雅秋解釋,“楚傑和蔡文濤都是杜小姐的親信人物,你們作為他們的直係親屬,我們自然會多關注一些,所以你的話是真還是假,我們聽一聽也能大致分辯得出來。”

“我恨舒婭,”蔡文敏說,“當年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和我哥解除婚約,我爸就不會放棄我哥;如果不是因為她要維護蔡雋峰,我哥根本就不用離開S城;好不容易蔡雋峰落入我們手中,又是她救走了蔡雋峰。”

“難道沒有一點因為楚傑的因素在裏麵嗎?”成浩不無諷刺的說。

蔡文敏羞憤得漲紅了臉。

“你想要什麼?”杜惜若終於開口。

蔡文敏不解:“什麼?”

“你提供的消息還有點價值,我會給你一份價值相當的報酬,算是等價交換。”

“我……”蔡文敏看看杜惜若,又看看江雅秋,眼前這兩個女子都是站在金字塔頂端讓人仰視的存在,她在經曆了一係列的挫折後,也頗為向往這種超然的地位,“杜小姐,可以讓你留在您身邊工作嗎,我會努力學習,盡快做到讓您滿意。”

“不可以,”杜惜若不帶任何感情的說,“你向我提供這個消息,在我的立場是做了一筆生意,在舒婭的立場,是恩將仇報,你這樣的人不適合做夥伴,能力再強,我也不會用你。”

蔡文敏十分難堪,正想說點什麼反駁的話,杜惜若淡淡的看她一眼,她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即然你現在想不出要什麼報酬,就先回去想一想,明天有人會給你電話,如果到時你還是沒想到的話,我會直接給你一筆錢了事。”杜惜若示意成浩打開車門,“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