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往昔(1 / 2)

西昆侖,玉虛峰上。

一石激起千層浪,寧皇一言驚得軒轅家所有族人膛目結舌,寧隱更如五雷轟頂一般呆立當場。

女帝,懷孕了?

他什麼都懂得,什麼都知道,唯獨不知道的隻有這一點,而恰恰是這一點讓他心中震蕩,沒有惶恐沒有不安,有的僅僅是震驚之下的傷楚。

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眼前的這個女人生活得這麼倔強,那泛著的一股酸澀排山倒海,如何能壓抑得住?

更讓他感到難過的便是,從川蜀省城到西海省千裏之遙的路途,直到攀登玉虛峰直至這一連竄的交手,他都不知道女帝已經懷有身孕。

如果按照時間來推算的話,女帝的懷孕時間應該和蘇雨彤是在同一天,如今蘇雨彤的小肚腩已經挺慫,而此時的女帝依舊平坦,說明了什麼?說明她一直在禁錮自己的腹部,一直在偽裝自己,不讓任何人發現。

聽得寧隱的問話,女帝那絕世容顏片刻黯然,旋即慘然一笑:“是呀,懷孕了。但是,奴家並不想讓你知道,因為這件事情和說出奴家愛你一樣,總會打破微妙的平衡。原本,奴家隻想在適當的時候適當的地點默默離開,去往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生下孩子,可是…這一切又被寧皇破壞了。”

神色一變,女帝目光冷冽淩厲,死死凝視著寧皇,冷聲喝道:“即便是這樣,奴家也不會原諒你犯下的罪孽。冤家已經知道奴家懷有身孕,他定然不會讓奴家再度出手,但這一切照樣不會改變。待到奴家生下孩子,必然再上玉虛峰,取你頭顱。”

話音落下,女帝神色凜然,折身便走。

鵝毛大雪紛飛,青蔥手指仗劍,鮮血血珠滴落,金蓮玉足腳印,那絕世的背影,那般孤獨而高傲。

寧隱什麼話也沒有說,什麼話也沒有講,一步一步跟在後頭,誰都不知道這個時候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直到寧隱和女帝的身影消失在軒轅家宗祠劍閣,消失在錯落殿宇樓閣,消失在寒風呼嘯的盡頭,寧皇才緩緩收回眼眸,揚聲長歎,折身便走沒入劍閣之內,徐徐聲音回旋激蕩:“夫,慨而康,十年一劍斬斬斬;婦,濡以沫,十年紅蒙殤殤殤;父,仁之道,十年相望守守守;孫,人之初,十年相懷護護護。君將天下怒,忠魂終不複,天地隔相遠,其罪亦當誅。罪,罪是最當誅…”

軒轅家,盡皆沉默,無限哀思。

“……”

夜幕垂憐,月高風深。

西海省某星級賓館中,寧隱佇足窗戶之前,任那琉璃星河炫耀星空天地,任那車水馬龍喧囂富貴繁華,唯心不動。

女帝就站在寧隱的身後,靜靜的凝視著那道背影,一去以往的妖嬈嫵媚,沉默不語。

半晌,寧隱率先出口說話:“很辛苦吧?”

女帝認真點頭:“是啊,比奴家想象中還要辛苦得多。原本奴家以為,縱然這輩子無法和你在一起,至少擁有你的孩子,出生以後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終究體內流著你的血液,總算是有了目睹思人的寄托。但是事實上,奴家比自己想象得依舊沒有勇氣得多,能夠忍受無時無刻都想嘔吐的身體不適,卻也承受不來心房的決堤。奴家以為,隻要這輩子不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眼,就能將一切埋葬。”

“而事實上並非如此。當奴家麵對他的時候,總會有一種想要哭泣的感覺,若非你不在奴家的身邊,還是會驚慌失措得像一個迷茫的孩子,在孤獨的深夜徘徊、彷徨、無助,唯一能夠給予的勇氣便是無所顧忌的說出一句‘我愛你,真的真的真的好愛好愛你’,奴家知道自己會哭,知道自己會流淚,知道自己一旦說出口,就不得不讓你去抉擇些什麼,取舍些什麼。”

“對於你,試問大千三千世界,誰能比奴家更了解你,正如你了解奴家一樣。”

寧隱轉身,擦拭著那張絕美臉頰上晶瑩剔透的淚珠,定睛注目:“你應該很清楚,在我麵前不需要任何偽裝。已經活得更累了,何必讓自己活得更累?無論這份愛情要去往多麼刻骨銘心,無論這份長相廝守要到達多麼的痛徹心扉,孩子沒有錯,難道不是嗎?”

女帝點了點頭,笑顏如花。

就那麼,就那麼當著寧隱的麵麵,卸下一切的偽裝,褪下外套風衣,挽起羽絨之下用錦綢劄結著的腹部,肌膚若羊脂白玉,光潔若玉虛峰山巒之巔飄零的雪花,露出那孕育著小生命的一切!

寧隱的手指,輕撫過那一分一毫,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和蘇雨彤腹中胎兒一樣的生命奇跡,它在跳動著,律動著,展望著,期盼著,等待著,等待著呱呱落地,等待著一切不可預知的未來。

“來,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別著涼了!”寧隱扶著女帝,小心翼翼。

女帝嬌軀一顫,凝視著寧隱的雙眸:“你是在擔心奴家,還是擔心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