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點…再快一點…”
或許,那是一種心靈感應。
或許,那是一種惴惴不安。
或許,那是一種極度思念。
川蜀省一把手專屬座駕之上,隨著不斷接近嘉陵江所在位置,蘇雨彤心中的那股強烈的不安愈發強烈衝擊,總覺得即將有一件自己料想不到、刻骨銘心,甚至是…悲痛欲絕的事情將要發生,內心再也難掩不安,不斷的催促著秘書將車開快一點。
這個時候,她的腦子裏不禁浮掠出這樣的想法——如果開車的人是壞人多好啊,以他的車技,可以做到她能想到和不能想到的一切。
而蘇玄逸深詣世間之道,哪瞧不出這是要出事,並且是出大事的可怖征兆,緊握著蘇雨彤的柔荑道:“丫頭,莫要緊張,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但看死神會擺開的陣勢,雖是殺氣滔天,但紀律依舊處於嚴明的狀態,就證明寧隱至少現在還是沒事的。秘書的車速已經夠快,再快的話就直接衝進嘉陵江去了,那還得了?”
“可是三爺爺…我真的很著急呀。”
蘇雨彤揪著心,玉容臉頰略顯蒼白,焦慮的心情讓黛眉死死緊鎖,任何華麗的言辭都無法讓她混亂的內心過於平靜,除非她能眼見為實,確定寧隱安然無恙。
“首長,到了。”
終於,奧迪專車一個甩尾,橫立道路旁側。
“小雨彤…”
蘇玄逸的聲勢才出,蘇雨彤早已打開車門,直朝人影攢動的地方猛奔。
雖然蘇雨彤的身手並不強大,頂多也就隻能對付一些地痞小流氓,但從小到大,時至今日都在不斷練習的詠春拳,讓她的體質始終是要比尋常之人強上不少,哪是蘇玄逸這種老胳膊老腿風燭殘年的文秀老人能夠追擊得上的,直是將後者嚇出了一身冷汗:“秘書,快快快,快些跟在小雨彤身後。現在敵我情況不明,這丫頭如此冒冒失失,如果出了什麼事該當如何?”
“是,首長。”
秘書嚇的半死不活。
雖然才值中年他便混到當前這種地步,蘇玄逸乃是他恩師這做不得假,見過的各種大小世麵繁多也不敢,但一般來說都僅僅局限於政治和政界,地方官員是不能參與軍界事務的,故此和軍方的來往也極少。
然而,死神會的強橫,此人作為省委第一秘書同樣了如指掌,如今這數千戰力個個手持長槍短炮,場麵極其駭人,任何一發子彈都有可能帶走一條性命,若說不驚慌那是假的。
好在,他知道蘇玄逸和西南王府密不可分的特殊關係,勉勉強強能算上小半個自己人,暢行無阻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在那一道道充斥著孤狼野性目光的注視下,硬著頭皮追了上去。
“妹妹。”
人影攢動,嬌軀回轉的女帝第一時間便是看見疾步跑來的蘇雨彤。
蘇雨彤也未曾多言,跑上近前:“姐姐,壞人的情況怎麼樣?”
“在那裏。”女帝道。
順著女帝的目光,蘇雨彤順勢一看。
在江邊霓虹燈光和遠處船帆探照燈照射的光霞之下,映入蘇雨彤眼簾中的便是那張沾滿鮮血,臉色蒼白如紙的臉頰,呈現出極度萎靡的狀態,脖頸被蕭望之緊扣,毫無半絲生氣的樣子。
見到這一幕,蘇雨彤的腳步“蹭蹭蹭”的倒退數步,半晌才穩住心中痛楚的震動,撕心裂肺——
“壞人……”
狂風,怒嘯在碼頭,那三個呼喚了成千上萬遍的字眼,徐徐激蕩在空曠的空氣當中。
“壞人……”
“壞人……”
“壞人……”
“……”
聲勢,斷斷續續,整個世界仿佛在那一刹那寧靜了下來,一個個字眼,一道道聲音,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魔力…
修長的睫毛,微微發顫,隨風而動,僵硬的臉部肌肉瑟瑟如栗,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還是那般招牌式的迷人,發出“嘿”的一聲輕歎,就像是在靈魂深處發出的召喚,誕生出奇跡一般,早已昏死過去不知道多久的寧隱,不可思議的就因為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緩緩睜開了眼眸。
“看見你,美滿了,滿足了…”
短短九個字,輕若蚊蠅的聲音,用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發出聲響,眼眸如堅死死的凝視著那並肩而立的兩道倩影,精神極度放鬆。
仿佛,已經放下了一切…
然而,就是那九個連距離最近的蕭望之都聽不清的字眼,卻是在數十米開外的蘇雨彤和女帝尋著唇角,心領神會。
“姐姐,壞人這是要…”蘇雨彤心中咯噔一響,欲言又止。
“放心,冤家不會死。”女帝道:“在西南王府之前他說過,寧屈而直,萬備赤事,燕雀歸巢,鴻鵠遮天十六個字句,若是你能夠理解就知道,這一切早已在他的預料當中。但是,具體怎麼做要以他為主,奴家也隻能等待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