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能不能跟我說一下鹿老爺的秘密？”這是紫瑤的聲音。
“好，隻是妹妹千萬不要對外人說。”夫人說。
“紫瑤一定不會對外人說。”紫瑤信誓旦旦地說。
“老爺並非老太爺的親生骨肉，這是老太爺生前對我說的。老太爺一聲膝下無子，後來去霧城的寺廟拜佛求子，順便抽了一支簽，簽上說霧城後山的山神廟裏有好運在等著老太爺去撿。老太爺把這支簽語當成了送子觀音的暗示，於是回到鹿府後連夜去了後山的山神廟，到了廟裏，發現一直剛出生不久的青色梅花鹿正臥在山神廟的草叢中，於是老太爺就把那隻小鹿帶回家養著。不久，老夫人就懷孕了，然後生下了老爺，可是老太爺知道這個孩子並不是他的親生骨肉，因為他和老夫人已經好幾年沒有同床了。但是不管怎麼說，好歹是夫人生的孩子，於是老太爺就把他當成親生兒子養著。”
“鹿老爺為什麼又是一隻鹿呢？”紫瑤迫不及待地問。對於她來說，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她急於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鹿老爺五歲那年，霧城發生了水災，鹿老爺一家人被困在了家裏不能出去。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就像今天晚上一樣，老太爺擔心鹿老爺一個睡在房裏害怕，就到老爺房裏去看他，等到老爺點亮蠟燭之後，卻發現鹿老爺的床上躺著一隻小鹿，他伸展開四肢，睡得正香。老太爺吃了一驚，猛然想起了送子觀音給自己的暗語和後山抱回的那隻小梅花鹿，於是他明白了他的兒子是一隻鹿變化而來的。他不動聲色地關上門，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裏。”
“太不可思議了。”紫瑤驚歎地說。
夫人微笑著說：“不可思議的事多著呢。”
紫瑤也笑了，笑過之後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老太爺從後山山神廟抱回的那隻青色的梅花鹿應該是靈兒的母親吧？”
夫人愣了一下說：“妹妹真是聰明，確實是靈兒的母親。隻是它在生下靈兒之後就死了，想起來真是可惜。”
窗外黑漆漆的，不知道還有多久天才能亮，雨仍然嘩嘩地下著，鹿府的上空不時會有一兩個響雷在高處炸開，讓人聽起來心驚肉跳的。
鹿老爺躺在床上，兩個女人的說話聲他全都聽見了。他知道剛才在雨中的鹿場，他一定變成了原來的樣子，被別人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其實對於鹿府的人，鹿老爺並不太在意自己的真實身份的，但是對於紫瑤，他卻不能不在意。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自已，隻是在和紫瑤的交往和相處中，鹿老爺一直在有意識地掩飾自己是一隻青鹿的身份，也許是害怕嚇著紫瑤吧，也許是擔心紫瑤嫌棄自己吧，鹿老爺自己也說不清。
每當紫瑤和自己歡愛完之後，紫瑤仍然會傻傻地問自己那兩個不知道問過多少遍的問題，然後每次鹿老爺都會給紫瑤同樣的回答。紫瑤並不在乎鹿老爺的回答，她總是那麼開心，那麼快樂，不管鹿老爺是不是愛她。
盡管鹿老爺每次都說不愛紫瑤，但是在和紫瑤認識交往之後，鹿老爺自己都覺得自己發生了很多變化，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紫瑤，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就叫愛情，但是每次當鹿老爺想再做更深入的思考時，一種莫名的思緒會阻止他繼續思考下去，到底是什麼思緒呢？鹿老爺怎麼也想不明白。
窗外的雨又開始大起來了，困意湧上鹿老爺的大腦，他的眼皮都快要睜不開了，他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鹿老爺在模糊的意識裏看到了老太爺活著時的情景，看到了夫人如花似玉的臉龐，也看到了意氣風發的自己的身影，在鹿府的院子裏和一群青鹿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