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樓多吃了些點心,到了晚上胃中難受,怎麼睡也睡不著,睜開眼睛,隻見窗外月光皎潔,美好而圓潤,整間屋子都泛著朦朧月色,遂起了身,披了件白色的外衣走到側殿,隻見看夜的宮女早已睡得沉沉,寶樓也不想叫醒她,輕輕踮腳走了出去。
出了自己的宮,順著月亮慢慢走著,她竟然想著這麼漂亮的月亮,如果能離它近些就好了,朝著月亮的方向一路走著。
她沒有梳發,整齊的頭發盡數披在身後,竟已經達到了腳踝處,夜風微動,拂起她的發她的衣擺,甚至連那雙長睫也跟著動了動,在月亮的映襯下,美得驚人。
走累了,寶樓站在原地看著月亮,突然心裏悲涼起來。
月圓人團圓,可如今,西月的病情真讓人害怕。寶樓從來沒有這樣傷感過,突然之間很害怕‘死亡’這個詞,死亡就代表著一個人從這世上消失,不會再回來,陰陽兩隔,思及極懼,寶樓遂不敢再想下去,徐徐跪在月亮麵前,雙手合十,輕閉雙目,虔誠祈禱。
“月亮伯伯!求你保佑西月公主健康安好!”語罷,彎腰拜了三拜。
景禾初入雲國皇宮,晚上閑來無事,又不願意入睡,遂獨自一個人隨意走動,不料正遇上虔誠禱告的寶樓。
隻見她未梳發髻,一頭黑發鋪落在地,映著月光如黑色絲綢般美麗,她一身白衣也看不出品階,隻當她是哪個宮中的小宮女,夜間偷偷跑了出來。
寶樓隻覺身後有人,猛然回頭,麵上一驚,竟是個俊秀的男人,她努力回想了下,是個陌生人,至少她沒見過,於是大著膽子道:“你是哪個宮的小太監,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景禾愣了愣,看了看自己周身,衣著華貴,她怎麼就能將自己看作是……小太監。不禁笑了笑如實道:“我是景禾!”
“景禾?”寶樓細細念幾遍這個名字,覺得很耳熟,突然記起,像隻貓一樣從地上彈跳起來,大叫道:“哦!我知道,你是……你是雲國的皇子景禾!”
“對!我是。”景禾應得雲淡風清,他隻覺得這個小宮女好生有趣。
寶樓細細打量了好幾眼,笑道:“長得還不錯嘛!跟我們西月公主很配!”話音剛落不禁大驚失色,低了頭喃喃自語:“他是雲國皇子,我在做什麼,應該避嫌才是!”
景禾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宮女,知道了他的身份即不行禮也不害怕,不禁問:“你不是宮女?”
“我……”寶樓愣了下,心想,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傳出去不大好,孤男寡女,深夜獨處,恐引人議論。遂正色道:“我是西月公主宮中的敏兒!”
景禾皺了皺眉,用深邃的眼眸看著她,似要將她看穿一樣。寶樓不禁心裏咯噔咯噔作響。
“敏兒?”
“是我!”寶樓麻利答道。
“你在這裏做什麼?”
一聽見這句話,寶樓不禁想到了西月,不禁又傷心起來:“西月公主病情漸重,我隻是想在月亮下為她祈求健康!”
景禾的眉頭瞬間平展,看她表情真摯可愛,不禁心生憐愛。
“你倒是個忠心愛主的善良人!”
“我與西月公主從小一起長大,感覺深厚,她此刻病中,我怎麼能安心入睡。”寶樓回身看著他:“西月公主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她……有些多愁善感,遇到什麼煩心事都窩在心裏不願意講,對於不公平的事也不願意去辯解,可她是極為純善純良之人,你娶了她就要好好對她,好好護她!”
“一定!”景禾看著寶樓的眼睛,忽而覺得,她的話他都會聽,她的要求他定會答應。
寶樓再看一眼月亮,笑道:“時候不早了,皇子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寶……敏兒也要回去了!”
“去吧!”景禾溫和笑道。
寶樓匆匆離去,還是沒有行告退禮。景禾的笑意漸起,心想這絕對不是個普通的宮女,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