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景禾逐漸清醒,寶樓亦不敢再出現在他的麵前,時而躲在自己的帳子裏,時而到廚房煮藥。她從來沒有煮過藥,火也燒不好,不是弄得滿屋子濃煙,就是火爐中途熄火,可她態度無比認真,滿臉是灰也在乎,廚子大叔也看不下去的時候,會主動過來幫她燒火,當她端著成功熬製的一碗藥時,欣慰極了。
燕子蘇看到她的模樣,抑製不住笑出聲來。
“怎麼了?”寶樓好奇道:“是不是我臉上沾灰了?”她用潔白的袖子左蹭蹭右擦擦,頓時,那袖子灰了一大片,再揚起臉來,燕子蘇更是笑得發顫了。她忙跑到銅鏡處去看,一張臉竟成了灰色,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笑,取過濕毛巾去擦臉。
半個月後,景禾已經能夠下床行走,不過還是有些虛弱,需要慢慢調理方可。
至此,寶樓甚少出帳。吳世嬰勸她早日回宮,她卻還想再待幾日,想著等景禾好全了再走。
“景禾是怎麼受的傷?”寶樓問吳世嬰。
“這個……世嬰也不是太清楚,當時大軍已經占領了淩予國王都,皇上獨自一個闖進淩予國皇宮,等將士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當時情況緊急,我們隻得派人將皇上送回來就醫,封鎖淩予國王都,一切等皇上醒過來再議。可是……皇上醒來之後,對此事居然絕口不提,這也是世嬰疑惑的地方。”
“會不會是他們的皇帝派人做的?”寶樓問。
“不太可能!當時淩予國皇帝親自率皇室一眾下跪受降,祈求皇上能保留一命,如此貪生怕死之輩怎麼可能冒著生命危險去派人刺殺皇上?”吳世嬰搖搖頭,道:“不管怎樣,皇上無事就好!”
之後,寶樓便沒有再問。又過了幾日,寶樓終於決定,要回宮了。
吳世嬰命令自己的心腹親自護送寶樓回宮。寶樓正在收拾東西,不料外頭一陣嘈雜的聲音傳入耳中,她放下包裹,走出帳外,隻見大軍整裝待發,黑壓壓一片聚集在一起。
“出了什麼事?”寶樓莫名心慌,她心想,會不會是敵國又在製亂,難道又要打仗了?
“皇上下令屠城!將士們異常興奮呢!”回答的人正是吳世嬰的下屬周離,因為被安排護送寶樓回宮,致使無法前去參加,語氣不免有些沮喪。
“屠城?”寶樓震驚了。她呆呆地看著他:“為什麼要屠城?他們的皇帝不是已經……已經降了嗎?”
“哈哈……”周離哈哈大笑:“兩國交戰一年之久,我們的將士死在他們手上不計其數,雙方積怨已深,我敢保證,若今日勝者為淩予,他們的皇帝亦會毫不留情下令屠城!你就別單純的以為,投降就意味著可以活下來,投降隻是可以死得不那麼痛苦而已……”
寶樓覺得腦袋一陣轟隆隆響,腳下一陣顫抖,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戰爭如此可怕,如此血腥不堪,她快步走到一旁的樹下倚靠住沉重的身子,心跳早已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