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根本沒有想到我爸竟然會說這樣的話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當初我跟你媽就應該把你送給宗晟奶奶養,我們再生一個。”
我爸說完這些話,轉身就朝外走去,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我媽追出去兩步卻又回來了,她帶著哭聲說:“你爸今晚是喝了酒,才會這樣說的。在二伯家,他們家裏人沒少數落你爸。你也別放心上。”
我沒有說話,走進屋裏拿著掃把開始打掃客廳。但是心裏卻一直沉沉的,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我爸會是這樣看待我,看待這些事情的。
這個晚上我沒有吃飯,沒胃口吃。看著我媽睡下之後,我才回到了我的小房間。在麵對我媽的時候,我需要強打起精神來照顧我媽,但是現在回到房間裏就我一個人,我再也支撐不住了,坐在床角上,就低聲哭了起來。滿心裏都是宗晟對我說的那些話。我擦著眼淚對自己說:“沒事,他說什麼由他說去。我知道他肯定舍不得已的苦衷才這麼說的。”雖然我這麼對自己說的但是感覺沒什麼作用,說不上心裏是什麼感覺,反正就是想要哭出來,似乎是一種減壓的方式。
我這剛剛安定下來,就聽到了隔壁房間我媽在那喊著:“優璿,優璿,快,我們快去河邊看看。他們說,河邊有人掉下去了。你爸現在還沒回,剛才才喝了那麼多的酒,說不定是你爸。。。”我媽話說到這裏就哭了起來。
我趕緊走出房間安慰著她:“不會是我爸的,他喝醉酒往外走,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們趕緊去看看。”
等我和我媽趕到河邊的時候,我這邊已經人山人海了,基本上村裏人都出來了。大家都拿著手電筒,把河邊照很明亮。
掉下河裏的人已經被撈了起來。就是撈了起來,而不是救了起來。因為等我們趕到的時候,村裏的六奶已經跪在那具小小的屍體麵前,哭得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六奶的兒子兒媳都在外麵打工,隻留下這個小孫子跟在她身邊。現在孩子,這麼大半夜的掉河裏,沒了,聽著六奶在那哭嚎著:“我這可怎麼跟我媳婦交代呀?還不如死的是我呢?你們讓我死了算了,也算給我媳婦一個交代了!”
很多人在那安慰著六奶,也有男人在給孩子的爸媽打電話。人群裏更多的人是在議論。
“這大半夜的,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怎麼自己就出家門了呢?”
“別是夢遊吧。”
“夢遊也不是走那麼遠,走的是河邊來吧。”
“這河,哪年夏天不死人?現在9月底了,看著天快涼了,該走一個。”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
“大家都在這住了幾十年了,一輩子都在這村裏耗著,我就不信,這事你會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在看到那具小小的屍體的時候,心髒會噗通噗通的加速跳動著。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好,我緩緩退出了人群,一隻手壓在心髒的位置上,另一隻手還要拿著家裏的小手電筒。
我轉過背,背對人群,大口大口地做了幾個深呼吸,是說平複自己亂跳的心跳。
“怎麼回事,這大半夜的。”我心裏對自己說著。
原來很吵鬧的背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這種突然的安靜讓人覺得很詭異。風夾雜著河水的水汽,在我的臉上。很冷,那種冷到骨頭裏的感覺。不應該有這樣的冷。在我們這裏,9月底的晚上其實還挺熱的。在城市裏這種時候夜遊的人很多。可是現在這個冷,就像是大冬天,冷到骨頭裏的感覺一樣。
我緩緩轉過身去,手電筒的光掃了過去。河邊見一個人都沒有,一點關線也沒有,這片黑暗中就我手裏的這隻小手電筒在亮。
剛才的那些人呢?我媽呢?那個死去的孩子呢?
我害怕了起來,感覺到事情也許不是這麼簡單。
咬咬唇,決定直接回家。我總不能在這裏河邊站到天亮吧。
拿著手電筒,轉身就朝著我家的方向跑去。空氣越來越冷,冷氣進入到肺裏,讓我覺得喉嚨都跟著幹疼起來。
“123,木頭人。”這時候遠處,一個孩子童稚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