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宗晟才站起身來,走向那邊的供桌前,把黃符紙折了起來,把那些香灰都包在裏麵。再從祠堂的櫃子裏拿了一隻平時用來祭祀的瓷碗。直接帶著我走出了祠堂,還關了燈。
回到車子邊上,他把那隻碗遞給了我。“去,就在那邊廁所裏,接尿。”
“啊?!”我驚呼著,“用尿?”
“人尿在中醫裏本來就是藥。快點,一會天亮前我們還要去葉紅家裏呢。”
我拿著那碗,嘟嘟嘴,也隻能朝著那邊祠堂旁廣場旁的廁所走去了。宗晟家給祠堂加了燈,可沒有給廁所加燈。我是用手機當電筒,給照著路。這個廁所也就是村裏有活動的時候,才會用的。本來衛生就不太好,現在光線不夠,我更是小心翼翼了。還加上這大晚上的,總會想著,那下麵會不會伸出個手來。
等著端著碗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分鍾之後了。宗晟接過碗,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羞澀得紅起來的臉。就算跟他關係親近,也會不好意思啊。
宗晟沒什麼計較的感覺,接過碗,把那黃符紙丟了進去,也不知道是在哪拿到的筷子,攪了攪,邊說道:“上車,我給你敷上。”
“啊?這個還敷臉上?”我的聲音有些大了,旁邊人家的狗都被我吵醒了,在那汪汪叫著。
我趕緊閉嘴,上了車子。
宗晟開了車內的燈,用那筷子夾起沾著香灰的,已經變成腐竹一樣的,半透明的黃符紙,小心的敷在我臉上的傷口處。我閉著眼睛,這已經達到我忍受的極限了。還在說道:“不要滴在我衣服上。”
“我都沒嫌棄,你自己還嫌棄了?”
“嗯~不是你的臉,你當然不嫌棄啊。”
“好了。”他放下了手碗,啟動了車子,說道:“你把座椅調平,躺下睡會。我們現在要去葉紅家,然後回醫院。今天的抗病毒的針,你也照樣打著,這樣估計很快就能好了。”
我是小心翼翼的,躺平了問道:“這個要貼在我臉上到什麼時候?”
“本來貼一整天的,看你這麼嫌棄的樣子,就貼到回到醫院吧。”
宗晟啟動了車子,朝著宗大宏給我們的地址趕去了。這個時間,人家家裏根本還沒起床呢。我這麼想著。
等我們趕到葉紅家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了。宗晟停好車子的時候,我也醒來了。這個晚上,至少我睡了幾個小時,但是宗晟卻一點都沒睡。
下了車子,正是早上下霜的時間,好冷。宗晟拉拉身上的外套,對我說道:“你留在車上吧,外麵冷。我去問問看葉紅的事。”
他關了車門,就走向了那邊正在後退走路的一個大爺。
這裏是一片自建房,感覺比較雜亂。這麼早的時間,路上也沒有什麼車子。隻有那邊的一輛買早點的小車,正被人推出來,還有那個倒退走路的大爺。看他那身打扮應該是出來晨練的,這麼大冷的早上,竟然就穿著一件褂子,甩著兩隻手,一點都不冷的樣子。
宗晟走了過去,就在大爺身旁慢慢陪著他走。我也聽不到他們說話,就是看著那大爺好像是跟宗晟說了什麼,他們一直走,從車子前麵,走到後麵,大概都走了兩裏路了,都快要看不到他們了,宗晟才從那邊小跑了回來。上了車子,就開足了暖氣。
這種時候,霜降,化霜,氣溫會很低,而且空氣中的冷,是那種能冷進骨頭裏的那種濕冷。
宗晟吐了幾口氣,才說道:“葉紅在一個星期之前,死了。自殺的。她當人家小三,被原配當街扒了衣服,潑了硫酸。不過那大爺說,硫酸也就擦到一點額頭,麵積不大。就是葉紅自己想不開,就這麼跳樓了。”
我驚訝著,這事我聽說過,就是當時沒注意,就是當個笑話來看了。現在這社會,當小三的被原配當街扒衣的事情,也不是什麼新聞了。小三打原配的事情,也不是什麼新聞了。
宗晟說道:“她那麼計較她的臉和衣服,選個時間,去給她送衣服什麼的。你們女孩子喜歡的那些都給她燒去。特別是那件衣服,你回去找來,燒的東西裏,必須有那件衣服。”
“女孩子打扮漂亮的都燒給她嗎?那化妝品啊,高跟鞋啊什麼的,怎麼燒?”
“燒的都是紙紮的。那件衣服就不要了,直接燒給她。我先送你回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