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得退後了兩步,急著去打開剛才走進來時候的那扇門。可是在那昏黃的煤油燈下,我回身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門。如果說,剛才我還存在一點幻想,現在那一丁點幻想也沒有了。
這個老頭竟然能說出我的名字,我就不單單是一個能看得到他的人了。我急著去拍著牆,但是卻沒有,一點也作用。
那個老頭看著記錄繼續說道:“宗優璿,死於高燒,因為這小醫院延誤了治療的時間,導致多器官衰竭而亡。嗯,你看,用不用給你安排一個冰櫃。要冰櫃是要另外收錢的。我不收陽間的錢,等你家裏人來領你走了,他們給你送了紙錢,你再把欠我的還了。”
我整個人背後貼著牆,一個勁地搖著頭:“我沒死!我沒死!我已經退燒了,我根本就沒死!”
“記錄都送到我這裏來了,還能有錯嗎?有不少人就跟你一樣,被送到我這裏了,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呢?有些是等著家裏人來接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有的是一直在那強著,就是看著自己下葬了,都還覺得自己沒有死。”
“我真的沒死。大哥,我真的沒死。我高燒已經退了。我是看到院子裏有人叫我,我才出了病房,稀裏糊塗走到這裏的。我沒死!”我激動地叫著。這一刻,害怕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滴下來了,“大哥,求求你幫幫我,告訴我,我怎麼才能回去吧。我沒有死,我也不要這麼糊裏糊塗地死在這裏。”
“都到這裏來了,還說沒死?你看到的那個帶你出來的人,應該是陰差,就是因為你死了,人家猜帶你過來的。你要是還沒死,又怎麼會見到陰差呢?”
“我,那個不是陰差!那個是,是,宗晟。他不是陰差,他是鬼胎而已。他是大活人。我就是看到他……”我的話就這麼斷了。那一直拽著的手也打開了。在我的手心裏還拽著那個帶著血跡的小紙人。那紙人已經因為我的緊張和害怕,在我的手心被拽皺了。“是它帶我來的。大哥,我真的沒死。是這個,是這個帶我來的,不是陰差。我沒死。你放我出去吧。”
那大哥看看我手裏的那小紙人,臉色有些改變,我趕緊說道:“我真的沒死。我已經退燒了。大哥,求求你,放我出去吧。”
那男人臉上越來越難看,然後臉上一沉:“我這有名字的,都是已經死了的。其他的我不管!”
他的語氣很不好,手一揮,桌麵上的燈就滅了。這個房間陷入了漆黑中。
從光亮到漆黑,也就一秒鍾的事情,我嚇得一步也不敢動,站在那呆呆看著四周。狂跳著的心髒,讓我沒辦法冷靜下來。
漆黑,完全的漆黑,這就跟之前在結界裏的感覺一樣。我慢慢挪著腳,最後感覺到了一麵牆。靠著牆,慢慢的坐下去,看著四周,無助湧了上來。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我要怎麼才能離開這裏。在那邊,醫院裏,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大娘應該發現我已經不見了吧,她通知我爸媽了嗎?宗晟得到消息了嗎?“我要怎麼才能出去?”我的聲音顫抖著,無助中已經帶著絕望了。
時間一分分過去,我不知道現在離我進來有多長時間了。總覺得很長很長,有幾天了吧。我不吃不喝的。應該也沒有幾天,大概是天亮了吧。隻是我一個人在這裏的,加上緊張害怕,對時間有些錯覺了。
漆黑的安靜中,突然傳來了門被打開的聲音,那聲音好像就在我身旁不遠處響起,我驚喜地站了起來,但是四周卻還是一片的漆黑,一點光線也沒有。
腳步聲!真的有腳步聲?就在我身旁,好像就從我身邊走過。好幾個人的腳步聲。
“有人在嗎?有人進來了嗎?”|我急著喊著,但是卻沒有聲音回答我。
一個聲音說道:“這裏麵沒人。這裏都荒了那麼長時間了。她也不會自己走到這裏來吧。回去吧,這裏怪瘮人的。”
另一個聲音說道:“可是我們醫院裏到處都找過了,根本就沒有啊。她能去哪裏了?”這是我媽的聲音。聽到我媽的聲音,還是那種明顯哭過的聲音,我激動地喊道:“媽,媽,你在哪?”我喊得很大聲,幾乎是用我現在所有的力氣去喊了。但是我的四周還是漆黑的,還能聽到我媽說話的聲音,“醫院裏還有別的什麼地方嗎?我們再去找找。”
“那邊還有一個堆放雜物的小間。我帶你們去吧。不過之前我們都找過了。那裏沒人。”
我爸的聲音說道:“沒人?沒人?在你們這住院的人都能丟了?”
“喲?你說的這什麼話啊?要是你家閨女自己走的呢。也找我們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