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盞,雲溫婉感覺身後有道清冷的目光追隨自己遠去,可是是誰?
自己已經很低調,就算有人關心起她,也隻是看在相府的麵子上,可身後那道探究的目光卻不是那樣隱晦。
雲溫婉轉過角門,回頭看去,統籌交錯間人聲鼎沸,無數張麵孔在眼前匆匆掠過,那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卻不見了。
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雲溫婉轉過假山,花園裏站滿了人,老太太的麵色沉入水,身邊的李媽媽正在審視眾人。
二夫人白氏早已站得不耐煩,終於沉不住氣:“老太太,出了什麼事要在壽宴上說?咱相府女主人都離開了宴席,叫別人看了可怎麼說?”
“你們送老太太的壽禮出了大問題,險些釀成禍端,這會兒倒是想起相府的體麵了!”說到這裏,竟然帶了責問的狠厲。
大房和二房為了財產和權利從未停止紛爭,雲溫婉看著兩人攀扯,隻當渾然不知。
老夫人有些不耐煩:“夠了,你們看這刺繡,是誰送的?”
雲錦繡方才還笑得花團錦繡的臉,頓時僵住,和王氏對視一眼,王氏賠笑:“錦繡熬得眼睛腫了才趕工秀出的牡丹爭豔,雙繡的針腳,背麵是百鳥朝凰。”
無論從寓意來看,還是手藝上說,都是一等一的珍品,何況其中對老夫人的敬重那都是難得的心意。王氏心思百轉間瞧了眼雲溫婉,但她隻垂著頭靜靜站著,不像是會做手腳的。
老夫人的眉頭緊蹙,極為厭煩地扯過刺繡砸在王氏麵上,眸光似秋夜裏的涼水:“你們已經這樣等不及?”
大夫人冷汗涔涔:“您說的哪裏話……”
“事到如今還假裝一無所知?大家當的,你當我老婆子瞎了眼還是蒙了心,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老夫人氣喘,茶盞摔在地上,臉色蒼白。
李媽媽立即上前一步擋住大夫人,道:“這刺繡圖中浸染過一劍封喉的毒汁,若是老夫人摸久了,必然不知不覺毒攻心腸而死。要緊的是,這種毒無色無味,死後都查不出問題!”
可怎麼就這樣巧,這李媽媽知道一劍封喉這種毒,而毒液又出現在刺繡上?大夫人心下懊惱,腿腳虛浮。
扶住已經快癱軟的大夫人,李媽媽淡淡地說:“見血封喉的樹皮裏麵含有一種能讓心律失常的毒,中毒者心髒麻痹,血液凝固。若非奴婢家鄉就長這樣的樹木,怎麼也不知道有如此厲害的東西,而且不小心就混進了相府。”
二夫人撩起唇角冷笑:“大嫂,這等喪良心的事你怎麼會做得出來。下人最愛說你賞罰分明,又孝敬老夫人,愛護庶出子女呢!”
老夫人下意識地看了眼庶出的,除了二少爺雲少鳴外,就隻有被禁足的大小姐雲長樂,二小姐雲溫婉,四小姐雲鳳儀和同胞的五小姐雲靜淑。
沒有幾個能拿上台麵,老夫人麵色徹底陰沉下來,怒聲道:“大當家的,你還什麼話說!毒害親族長輩,其罪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