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那被隱藏在長袖之下緊握的拳頭,才能夠知道雲溫婉心中究竟是有多急切了。
“報——”
一個急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驚擾了陷入沉思的祝凜生。
南宮子墨已經昏迷了數日,持續高燒也不見得退下去。隨行而來的大夫再加上之後的禦醫也隻能配點平常的退燒藥,卻不見有什麼氣色,讓他著實懸著這顆心。
祝凜生蹙緊了眉,道了一聲進來。
身著盔甲的兵將接到了命令便趕緊進來,跪在祝凜生的麵前恭敬道:“門外有人求見。說是您的熟人。”
是誰?
聽聞底下兵將的報告,祝凜生疑惑地想著自己會有哪個熟人會在此刻來這裏求見他。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隨後沉聲道:“來人是何身份。”
“說是慕容家公子慕容文皖,會些醫術,是來救治王爺的。”
原本還在思考著來人是誰的祝凜生一聽是慕容文皖,猛然驚起,瞠目怒道:“簡直胡鬧!”說罷,也不管還跪在地上的下屬,直接卷著風便往外麵走。
大門被打開,盔甲因對方的走動過於急切而獵獵作響。
“你…跑來這裏做什麼?!”
還未瞅見人,這氣急敗壞的聲音便從裏頭傳了出來。腳步聲越來越近,隻見麵露怒氣的祝凜生出現在雲溫婉的麵前,雙拳握緊,大喘著氣。
“祝將軍。請消氣。”雲溫婉美眸含笑,即便是男裝時候,那刻意被帶上了幾分男兒俊俏的臉,倘若是眉眼暈開了笑意,就是一副別樣的風景了。
雖然對雲溫婉突然來此感到怒意,但祝凜生真是看到了這副與記憶中心愛女子分外相似的容顏,便不由得從心裏軟了下來。
他抬手,手掌輕揉著雲溫婉的腦袋,本是被怒意填充的星目含著幾分柔和。“行了,既然是已經來了,就先隨我進去吧。你們且好好守著。”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外邊守門的兵將說的,然後祝凜生便拉著雲溫婉的手,進了府邸。
“你這膽子,我想是就連你的母親也比不上。就帶了兩人,便敢如此闖入戰場邊緣,若是你出了些什麼事兒,你讓我如何向你母親交代呀。”進了裏屋以後,祝凜生便將周圍的人都遣了去,隻留下雲溫婉一人,目光柔和地歎道。
“義父不必擔心,溫婉有自保的能力。”雲溫婉見隻有他們二人,放鬆了下來,親切地叫喚著,“而且義父也不要看輕了溫婉身邊的人,既然溫婉敢如此過來,必然是做好了準備的。”
祝凜生側眸,眼中帶著幾分詫異,卻見雲溫婉一臉的淡然,不由穩下了心,想來,他是多慮了。“溫婉可是為了王爺而來?”
突然提及這件事兒,雲溫婉目光閃爍,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帶你去見他。”他沉默地望了雲溫婉許久,張了張嘴對著她歎息道。“他的狀況並不是很好,我想你也需要做個準備。”
雲溫婉聞言,艱難地點了點頭,也便安靜了下去。
祝凜生也不再多說些什麼,推開門將雲溫婉領著去了南宮子墨的房裏。
守在門外的紅袖一瞅自家小姐出了來,趕緊機靈地跟在後頭,至於是那個馬夫,牽著那三匹累得脫力的馬兒進了馬廄。
南宮子墨的房門是半開著的,稍稍湊近了些便能夠清晰地聞到裏頭濃重的藥味。雲溫婉跟著祝凜生走了進去,瞅見的便是麵上堆滿了焦慮,上了些年紀的人坐在南宮子墨的身側替他小心地把脈。
稍微再湊近些,雲溫婉將那張讓她擔憂了數日的俊美容顏看得分明。多日來的昏迷讓這個被稱為戰神王爺的男人看起來顯得格外脆弱,此刻就仿佛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都能奪取他的性命。
南宮…子墨…
她的舌尖繾綣著那人的名字,心中鈍痛了一下,然後踱著步子走到南宮子墨的身側,對著那個老大夫平穩地說道。“我…來吧。”
祝凜生心知此刻不該出聲,便悄然地遣去了那個詫異地看著雲溫婉的老大夫和守在雲溫婉身後的紅袖,然後為她關上了門,隻留下雲溫婉一個人安靜地站在南宮子墨的床邊。
雲溫婉像是忽略了周圍的一切,眼裏隻剩下了那個仿佛感受不到任何一點氣息的南宮子墨。
總是見慣了他帶著冷峻的氣息接近她,然後留給她特有的溫柔的雲溫婉,一時間竟無法徹底的接受那個人現在就如此躺在她的麵前。
她垂眸,指尖小心地觸摸著那人冰涼的臉頰,聲音沙啞而又堅定:“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也不許給我死,聽到沒有,南宮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