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皓教給大家的口號,這時候用上,讓眾首長眼前一亮呢。老旦笑嘻嘻看著王皓,王皓悄悄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好!同誌們,剛才我答應了老解放同誌提出的條件。李媛鳳同誌,你要盡快帶文工團的同誌們來3營做慰問演出,要讓他們在新的戰鬥之前看到好戲!”馬師長也表了態。
“是!”阿鳳立正敬禮。戰士們興高采烈地歡呼了起來。老旦更是樂開了花,這一天不易的快樂,驅走了被俘以來幾乎所有的陰霾,老旦明白,他和弟兄們這才真正是翻過身了。
阿鳳放下手,似乎略有猶豫,但還是走到了老旦麵前,她大方地伸出雙手,握住了老旦的手。
“我會來的。”她用隻有老旦聽得見的聲音說。老旦被她握著,覺得那手裏多了層意思,但他不敢揣摩,隻說:“多謝李團長。”
他心虛一樣瞥了那些首長一眼,隻見肖道成正看著馬師長,馬師長也看著肖道成,他們都在微笑,但那笑帶著隻有老旦才能明白的意味。於是他又對阿鳳說:“肖政委人多好,是不?”
三天休整結束,全旅向南開拔。老旦沒有等到一支補給的新連隊,就去追擊一支逃竄之敵。說是逃竄之敵,聽上去定是狼狽不堪的,但前麵偵察的十幾個兵隻活著回來三個,方團長頗為惱怒,逃跑的敵人還這麼囂張,竟還派一個連守後路?
老旦和王皓請戰,雖然3營隻有兩個連,武器彈藥補充了一半,但鬥誌正在高點,二打一先收了狗日的。方團長點了頭,老旦和王皓便帶兵出發,略一觀察前線,老旦即刻下令二子帶隊進攻,敵人連像樣的機槍都沒幾個,還想守住二子他們幾乎全衝鋒槍的進攻?
然而事與願違,才半個小時二子便血糊刺啦地退了下來,雖然全是皮肉傷,但仍讓老旦驚訝。
“咋的啦?你咋這樣回來了?”
“敵人太厲害,太頑強,槍法也好,衝不上去,給我迫擊炮,必須要迫擊炮。”二子要拿過他的煙抽,王皓早遞了過去。
“2營在打攻堅,敵人一支殘餘裝甲部隊鎖在村子裏不出來,迫擊炮都借給他們了,對麵敵人不也沒有迫擊炮?用煙霧彈再上,一個小時奪不下來,完不成清障任務,就影響全旅的追擊了……”王皓略有不滿,話裏帶出生氣的勁兒。
“教導員,你信不過我是不?”二子著了急,腦袋頂真的冒起煙來,“我一個連一百二十六個戰士,這麼會兒犧牲了三十多個,負傷了三十多個,你覺得我在說瞎話是嗎?他們是沒有迫擊炮,可槍榴彈打得和扔過來一樣,你看我這腦袋了嗎?我剛躲開一個槍榴彈,蹦進旁邊的一個坑裏,就又一顆追著我落進來,我眼睜睜看一個班就是被他們這麼幹掉的……煙霧彈早用光了,沒有補給。今天天氣這麼好,五十米就成了死亡距離,沒有迫擊炮這仗我沒法子打。”
“對麵到底什麼部隊?”老旦問。這任務來得急,除了這邊有一個連的敵人,對方情報一概不知,這仗打得也是有點蒙。但老旦不想怪團部,自己不也瞎迷糊眼地要打頭陣麼?啥也沒搞明白就衝上去了,是有些輕敵了呢。
“不知道,我們連邊兒都沒靠著,他們用的還是步槍。”二子扔了煙頭,無奈道,“多給我們些手榴彈,我帶人再上,讓2連從右邊繞遠路包抄一下吧,我看那邊的山包子能翻過去。”
“行,就聽你的,老旦行不?”王皓站起來說。
老旦點頭同意,跟王皓一起走到戰壕邊觀察。二子胡亂包紮了就去了,沒多久,他的戰士們又開始三人一組地分片兒衝鋒,跑到離敵人一百米了,戰場上仍異常安靜。老旦吸了口涼氣,敵人竟是要將他們放到三十米內才開槍,這是非凡的自信。
槍聲響了,戰士們一個個倒下,二子帶人扔出了手榴彈,炸起不太濃密的煙霧,趁著煙霧上去的戰士似乎得手,但很快又沒了動靜——那就是被敵人殲滅了。
“撤下來吧,不能這麼打……”王皓捶了一下硬邦邦的戰壕說,“我去向團部彙報,爭取重火力過來。”
“好,真是見鬼,他們要早這麼打,徐蚌戰場能輸了?”老旦撓頭不解,對楊北萬示意了下,他便去讓司號員吹號了。
團部裘參謀來了,帶來了十幾門迫擊炮,也帶來了補充給3營的那個連。老旦一眼瞥去,這哪裏是個整編連?隻有七八十人,一個個骨瘦如柴的,但看著還聽話,站在雪地裏動也不動。
“情報說明,敵人是第5軍最後的一支預備隊,剛投入戰場就挨了咱們的大炮,打得稀裏嘩啦。眼前這支部隊可能是當年遠征軍留下的,骨頭是硬,你們損失不小吧?”裘參謀是個半老頭,頭發都已經白透了,據說他很早就是共產黨,然後投了敵去打鬼子,打完了鬼子又起義回來,幾番折騰誰也不敢信他,就隻能做個不上不下的參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