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紅伊扶上了慶嫣的手,徐徐朝著莫府裏的竹林走去,那竹林深處就是荷花池,每一年的這個時候,池子裏荷花盛開,各種各樣的顏色,繽紛繚亂,煞是好看,每一次她來看過,心情都是出奇的好,隻是今天,卻是滿心的複雜,那竹林,曾是她的最愛,也是她曾帶紅晴一起停佇過的竹林。
款款而行,所經,不住的有人朝她行禮,一一的受了,也不多說,很快就進了竹林,一竹一景,每一處都是記憶裏的模樣,她尋了那塊她慣常與紅晴一起坐過的頑石坐下,眸光卻是掃過周遭,隻盼著紅晴與她的‘不期而遇’,籠袖裏的那幅畫已經不知道被她捏了多少次,拿出,隨手遞給了薛頂儒,薛頂儒伸手接過,眸光自然掃過,卻是猛的一怔,“這畫當真?”
她輕輕點頭,眸中又是一潮,“你可知,落入井中的那一刻,那個女子的心,已經徹底的死了。”
“公主……”手捏著畫的一角,這一刻的薛頂儒終於懂了她的心,怪不得鸞春殿上她指了燕竹軒為夫,隻為,她恨極莫如風。
“去吧。”她揮手,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腳背上的燙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但是想起昨晚的遭遇,她對燕竹軒真的無法釋懷。
透過竹林的縫隙,遠遠的便見那一身鵝黃繡裙的女子隨著莫如風徐徐走來,她臉上的笑意是那般的純淨和真誠,紅晴是怎麼也不會想到她身邊男子的狼子野心吧,手,揪緊了衣角,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男子的臉,莫如風,為什麼?
紅晴越走越近,果然是朝著這個她們姐妹兩個從前經常來過的地方走來,阮紅伊伸手微微一揮,不遠處的薛頂儒便將那畫輕飄飄的拋在了紅晴走來的小路上。
不遠不近,卻可讓阮紅伊清楚的看到那邊的一切。
白色的萱紙上一身紅衣的女子是她,那個親手把她拋落井中的男子可就是紅晴身旁的那個男子嗎?
若是他看到,不知又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她靜靜的看著,眼中酸澀一片,眸中的兩個人一起停住,卻是莫如風彎身撿起了那幅畫,隻一眼,他便團在手中,讓阮紅伊的心不由得一緊,幸好紅晴伸手去搶,卻怎麼也比不過莫如風的力氣,兩個人便在那竹林裏爭搶了起來,聲音不大不小,驚得周遭正逛園子的人都看向了那個方向,“喂,我看到了姐姐,這是你畫的姐姐嗎?”莫如風情急的朝著她的方向而來,仿如從前的每一次,他們隻要一吵架就會來這裏,然後,他擁著她坐在這塊頑石上,輕聲的哄著她,軟語溫言。
但是現在,朝她走來的卻是妹妹紅晴追著莫如風。
“以前畫的,沒什麼好看的。”莫如風手團著那張紙,就是不撒手。
“既然沒什麼好看的,那就給她看看又何妨?莫將軍,你說是不是?”阮紅伊突的開口,驚得莫如風倏的轉首看她,“雲香凝,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