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香料”二字,沁蘭驀然睜大了雙眼。
她想起了上個月發生的一件事,心中越發的不安,視線穿過珠簾,不住地往房中的韓落英身上瞟去。
當時,韓落英把《仕女圖》的真跡借來臨摹,整整五天的時間裏,就隻有她一個人接觸過那幅畫。而在臨摹完畢之後,她的房裏總飄散著一股淡淡的幽香,經久不散。
她們幾個做丫頭的,起先還以為那是墨香,後來又覺得太不像了。
那種香,聞著便讓人心慌意亂、臉紅心跳的,分明是有催情的作用!
難不成,問題便出在那香上麵?
“沁蘭,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為何不明說出來?”尹氏察覺到了沁蘭的異樣,沉著臉喝問道。
沁蘭渾身一抖,支吾著道,“這……這件事,奴婢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尹氏不耐煩地重重一拍桌子,“講!當然要講!”
“是,夫人。那還是在上個月,大奶奶偶然在大爺的書房裏看到了《仕女圖》的真跡,她就跟大爺說,畫中的女子,跟貞平縣主長得很像。所以她想把這幅畫借來臨摹,畫好了之後,送給貞平縣主作為及笄的賀禮……”
嗬,《仕女圖》上的女子,跟自己長得很像麼?傅君雅驚訝地抬起了眼。
她未曾細想蕭峻成為何要把《仕女圖》掛在書房裏,天天欣賞,隻是覺得韓落英所說的這個理由,聽起來多麼的冠冕堂皇!她甚至可以想見,韓落英在說這番話時,那巧笑倩兮、溫婉可人的模樣。想著想著,她唇邊露出了冷笑。
可是,據沁蘭說,那日,韓落英這樣講了之後,蕭峻成一開始並不同意。考慮到妻子身上有孕,怕畫畫費精神、累著她。後來架不住韓落英一再堅持,他才勉強點了頭。
而韓落英拿到畫以後,確實顯出了全情投入的樣子。她一個人關在房裏塗塗抹抹,五日之後,終於畫出了一副絕世好畫!
“縣主,夫人,徐小姐,奴婢不懂畫,但也能看出,大爺當時,對大奶奶的畫技十分驚訝。他怔怔了許久,說了一句什麼‘神似不神似”的,奴婢也沒有聽懂……”
傅君雅和徐恩竹聽得笑起來。傅君雅道,“好個沁蘭丫頭,也難為你能記住這麼多了。你們大東家當時說的,應當是‘雖不能神似,但勝在形似’之類的話吧。不錯,憑你們大奶奶的畫技,是當得起這樣的讚譽的。”
“對對對!就是這句,‘雖不神似,但已形似’!大奶奶聽到這句,好像還很高興呢。”沁蘭繼續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她當時就說了,既然畫得像,那就把仿作送給縣主作為賀禮,也算拿得出手了。可是大爺又思想了一番,還是決定把真跡送來,說這樣更顯得誠意。大奶奶也沒說什麼,反而建議他趕緊把畫包起來,妥善存放。”
傅君雅聽到這裏,不禁抬起眼,和徐恩竹、尹氏彼此對望了一下。
聽韓落英這麼說,簡直就像是故意引導著蕭峻成,讓他把真跡送給傅君雅似的。不僅如此,她最後的那個建議,其實使得那副真跡脫離了蕭峻成的視線……
她萬般遮掩,難不成那副真跡中,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