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回想了一下剛才的談論,如果易地而處,她肯定也不會願意聽到這些話。她隻得勸道,“孩子,你別難過。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你們一直都是這樣,同情我,可憐我。”
韓落英嘶啞著嗓音,緩緩地、自嘲地說道。
“在你們麵前,我就是地上的泥,而你們才是天上的雲!我,我總是一貫的自作自受,這一次更弄掉了我自己的孩子……所以你們高興了?滿意了?又準備扮演觀音菩薩來拯救我了?!”她的情緒漸漸激動起來,眼淚滾滾而落。
回想起剛剛知道自己懷孕的那些日子,她是多麼的欣喜。想象肚子裏有一個小生命正在一天天的長大。猜測他會長得像丈夫多一點,還是像自己多一點。憧憬著等他生下來,長大了,被丈夫樂嗬嗬抱在懷裏,而她笑眯眯地站著一旁看著,一家人那樣幸福的場景。
可是為什麼,這一切,忽然,全變成了泡影?
韓落英覺得有一隻命運之手凶惡地扼住了她的喉嚨,任她怎麼掙紮,都隻是徒勞。蕭家人本來就嫌棄她,現在更加會因為這件事而看不起她。她再做什麼都沒用了!
尹氏和傅君雅看清了韓落英眼裏的絕望,不約而同地想要伸手去拉她。
尹氏試著勸道,“孩子,你別這樣。你隻是一時糊塗罷了,沒有人會因此責怪你!”
豈料韓落英用力地甩開了她們伸過來的手,退後幾步,大聲地嘶吼道,“不,你們看錯我了!我沒糊塗!我就是故意的!我丈夫心裏沒有我,隻有另外一個女人,我就是故意要報複她,怎麼著?我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報複她,怎麼著?”
一句句傷人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就像一口口濃烈的毒液,噴灑在傅君雅的身上。傅君雅像一隻木偶一般靜靜地佇立著,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尹氏卻是徹底震驚了。她早知道這兩個孩子之間有過節,卻不知道韓落英的怨懟已經如此之深,更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竟然是因為,蕭峻成居然也喜歡了君雅!
眼見尹氏和傅君雅兩人,都像被釘在了原地似的,徐恩竹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一把拽起韓落英,惡聲惡氣地罵道,“韓落英,你這個沒出息的女人!我看不起你!就因為你這一點卑劣的嫉妒心,讓你做出了多少丟人現眼的舉動?告訴你,我已經忍了你很久了!我早就想問問你,從前那個溫柔賢惠的韓落英,究竟到哪裏去了?到哪裏去了?啊?”
徐恩竹毫不客氣地大力搖晃著韓落英的肩膀,直搖得她頭昏腦脹,虛軟地抓住了徐恩竹的衣襟,泣不成聲地道,“我,我,我……”
這一刻,她竟有了幾分從前那般怯懦嬌軟的模樣。
徐恩竹發泄了一通怒火,整個人也鬆懈下來,鬼使神差地,竟微微抱住了韓落英,在她的背上溫和地拍了拍,頗無奈地道,“唉,不過就是一個男人罷了,犯不著這樣苦自己。再說了,你都已經得到了他的人,還怕得不到他的心麼?隻需再努力努力……”
韓落英漠然抽離了她的懷抱,含著淚苦笑道,“你,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努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