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雅琴正坐在輪椅上麵,給女兒做午飯,突然聽到女兒瞳瞳大聲喊叫的聲音,她隻好把灶火開到最小。
轉過身來,自行挪動著輪椅,麵向女兒,“瞳瞳,誰給媽媽打的電話?”
“是一位叔叔,說話的聲音很好聽。”瞳瞳眨著眼睛,一邊回答著媽媽,一邊把手機送到高雅琴的手裏去。
高雅琴接過手機來,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電話原來是顧傾城打來的。
盡管她心裏已經放下他了,把他當做自己的朋友來看待了,但突然接到他的電話,她的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興奮,那些被她壓在心底裏的記憶,一下子全湧了出來。
她手指顫抖地把手機舉了起來,貼到耳朵上去,呼了一口氣後,才發出聲音來,“傾城,怎麼是你?你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來了?”
他們已經有一年多沒見麵,也沒有聯係。
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聯係了,想不到他今天竟然主動給她打來了電話。
“雅琴,是這樣的,我需要你的幫忙,你能把你現在的地址告訴我,我找人開我的私人直升機,把你給接過來嗎?”顧傾城顧不得跟她寒暄,張口便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高雅琴聽到他要開直升飛機來接她,心想他一定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電話那頭急成那樣了。
“好,我把我的地址告訴你。不過,你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顧傾城長話短說,直接用一句話告訴了她,“我兒子被尚誌誠搶走了,他說他這麼做是在為你報仇,現在也隻有你能救我的孩子了。”
“行,那我現在就把地址共享給你,我把我的手機定位係統開著,你可以找人來接我了。”高雅琴聽到他的兒子被尚誌誠搶走了,再也沒問別的話,自願幫他到底。
畢竟她的這條命,還是顧傾城救回來的,當初要不是他找醫生給她治療,又幫她做好一切保密工作,她又怎麼可能恢複得這麼好?又怎麼可能回到自己女兒的身邊來,過著這麼簡單舒適的生活呢?
“嗯,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我現在就派人過去接你,你抓緊時間準備一下。具體的事情,等我們見了麵再聊。”顧傾城說完話後,把電話給掛了。
等他打完電話之後,韓一笑連忙抬起手來,吊住了他的胳膊,抬著頭,問他,“老公,我怎麼剛剛聽到你在喊高雅琴的名字,她不是死了嗎?”
“老婆,這個事情,我事後再跟你解釋,尚誌誠是因為高雅琴的死,才會想出要報複我們。如今我們也隻有把高雅琴接過來,讓她去勸尚誌誠,他才能夠醒悟,才能夠把我們的兒子放了。”
韓一笑聽到有解救兒子的辦法了,也就沒精力去在意高雅琴死沒死了,對她來說,隻要能救回兒子就好了。
“那她什麼時候才能夠過來?”
“別急,我現在就安排直升機過去她那邊接她。”
“嗯,好,最好快一點,涵涵那麼小,我怕他待得時間越久,危險就會越大。”
——
這一年多來,尚誌誠一直活在自責跟愧疚當中,他痛恨自己鬆了手,害得高雅琴墜下樓去。
原本以為幫她解脫了,他也就安心了。
可誰知道,自從雅琴“死了”之後,每天都會出現在他的夢裏,她曾經無數次的質問他,為什麼要鬆開我的手?為什麼不救我?尚誌誠,我恨你我恨你……
因為這些噩夢,尚誌誠的精神狀態,一天不如一天,慢慢地,他也患上了抑鬱症,成天的悶悶不樂,腦子裏除了高雅琴,還是高雅琴。
這一年裏,他無心工作,甚至,無心做任何事,腦子裏想的全都是高雅琴。
盡管他沒有親眼看到高雅琴下葬,也不知道她的屍體去了哪裏,但他卻在自家別墅的院子裏,用高雅琴穿過的衣服鞋子,給她立了一塊碑,造了一個墳墓。
然後,他每天就像個傻子似的,坐在她的墳墓前麵,喝著酒,對著一塊石碑說著話。
他的別墅在郊外,離市區很遠,臨海而坐,因為地方比較偏遠,很少有人會過來這邊。
尚誌誠把顧傾城他們夫婦倆的孩子搶到手後,他便開著車子回到別墅這邊來。
一路的顛簸,孩子困了,已經睡著了。
到了別墅這邊後,尚誌誠停下車子,拉開車門,將熟睡著的孩子抱下車去,往高雅琴的墓碑那邊走了過去。
“雅琴,看到了嗎?這個孩子就是顧傾城跟姓韓的那個女人的孩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幫你報仇,我一定要他們也嚐一嚐你我所承受的痛苦,絕對不會再讓他們逍遙快活……”
尚誌誠恐怖的聲音響起來,直接把他手裏抱著的小奶包給嚇醒了,小秋涵睜開眼睛後,發現抱著他的人不是他的爸爸媽媽,立馬“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哭什麼哭,不許哭,再哭,小心我揍你。”尚誌誠喪心病狂到了極點,聽到小奶包的哭聲之後,拳頭立馬舞動起來,作勢要打小秋涵。
小秋涵才隻有八個月大,根本就不明白這個壞蛋的意思,看到他把拳頭揮起來,非但沒有止住哭聲,反而哭得更加厲害了些。
尚誌誠勃然大怒,嫌這孩子太吵,直接把他往地上一丟,還好墓碑這邊的地上,長滿了綠油油的青草,小秋涵被摔下去後,最多就是受了點驚嚇,倒也沒有傷著哪裏。
被嚇到之後,小家夥哭得更加厲害了,“哇哇……麻麻……哇哇……麻麻……”
“哭什麼哭,再哭,信不信,我宰了你。”尚誌誠被這個孩子吵得受不了,撇過頭去,一個狠眼瞪向他,咬牙切齒地喊道。
小秋涵一邊哭著,一邊在青草上爬了起來,好像是想要逃走一般。
幸好他平常在家,經常練習爬爬,爬行得速度特別快,沒有被撒氣的尚誌誠給抓住。
小秋涵哭了大約兩個多小時,尚誌誠連管都不管他,一個人坐在餐廳裏,手裏拿了一張高雅琴的照片,一邊喝著酒,一邊對著她的照片,跟她聊著天。
估計是哭累了,哭到最後,他自己停止了哭聲,屁股撅著,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
顧傾城這邊,辦事效率還挺高的,他派了一輛直升機出去後,不到兩個小時,直升機便載著高雅琴母女倆返回來了。
高雅琴坐在輪椅上,女兒瞳瞳做她的臨時保姆,在她的輪椅後麵推著她。
“傾城……”高雅琴看到顧傾城後,親昵地喊了一聲,像是闊別了多年的好朋友一樣,隔了這麼久才能見上一麵,心情說不出的激動。
顧傾城聞聲,放下手邊正在做的事情,攬著笑笑的肩膀,同她一起迎上高雅琴。
“雅琴,你來了。”他擠出一絲微笑來,回應高雅琴。
高雅琴點了點頭,回以淡淡的笑容給他,然後,很自然的,她的眸光轉移到了韓一笑的身上。
“笑笑,你好,好久不見,還是這麼漂亮。”
韓一笑跟高雅琴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彼此間本來就挺尷尬的。
外加,她一直都以為高雅琴已經死了,現在她沒死,又出現在了她的麵前,難免會有些不適應。
這種事情,換做是任何一個人,都需要一點時間來沉澱一下。
韓一笑沉澱的速度還算挺快的,見高雅琴主動跟她打起了招呼,她也就沒那麼得拘束了,扯了扯臉皮,有心無力地回答她,“謝謝,你也是。”
“放心吧,你們的孩子會找回來的,隻要我能幫得上的忙,我一定幫你們到底。”高雅琴知道他們夫妻倆在為孩子們的事情擔心。
盡管她剛剛下飛機,身體還有點不舒服,但她卻以他們夫婦的事情為主,將自己身體上的不適,暫且拋在了一邊。
“傾城,說吧,我現在能為你們做什麼?”
顧傾城見她這麼主動,他也不跟她客氣了,摸出手機來,把尚誌誠的電話號碼撥了出去,然後,將手機送到高雅琴的手裏,“尚誌誠一直以為你死了,如果他知道你沒死,很可能就會放下心裏的仇恨,把我們的兒子還回來。”
“好的,我先試試。”高雅琴接過手機來,攤在麵前,打開了免提,正式跟尚誌誠談判起來。
電話打過去後,過了好一會兒,才被尚誌誠接了起來。
他喝了很多酒,意識混沌不清楚,眯起眼睛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的名字,發現是顧傾城打來的。
他這才把電話接了起來,往耳朵上麵送了上去,發出憨憨的鼻音聲。
“喂!顧傾城,我讓你們辦的事情,你們都辦完了嗎?”
“誌誠,是我,我是雅琴,快把孩子送回來吧,別再做錯事了。”
“雅琴?嗬嗬……開什麼玩笑,雅琴她早就死了。顧傾城,你還真夠可以的啊,我讓你按照我的要求去辦事,結果你倒好,隨隨便便找一個跟雅琴說話聲音很像的女人來騙我,當我尚誌誠是沙子嗎?”
“誌誠,真的是我,我沒死,你要是不信我的聲音,我們可以開視頻堅定一下的。”高雅琴說完,主動向他發出了視頻邀請,要同尚誌誠來一個視頻鑒定。
尚誌誠還沒來得及回應她的問題,對方的視頻邀請都發過來了,他的手指頭很隨意地點了一下,視頻就被他給接下來了。
當他看到手機視頻裏出現一張跟高雅琴一模一樣的臉孔,整個人都被震驚住了,使勁地擰著眉頭,想要看清楚一點。
明明就是一模一樣的臉孔,可他還是覺得這其中有陰謀,畢竟他是親眼看到高雅琴從醫院的天台上麵墜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