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外麵的世界(1 / 2)

“奶奶,你怎麼也不進去,剛下過雨,外麵涼。”蕭熏衣看著門口張大媽雙眼一亮,嘴角彎出一道笑意,小跑上前,拉著張大媽那雙枯糙、布滿了老年斑的手,看了看自家那輕掩著破木門說道。

在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村子中,蕭熏衣家的門就從來沒有鎖過,一沒銀子,二沒貴重物品,被他們視若珍寶的那幾件簡易的生活用具在別人家中都是屬於早該被扔掉的東西,像是乞丐窩的房子中根本沒有一樣是值得人光顧的東西,最主要還是因為沒鎖。

對於這對連銅板都很少見到的苦命兄妹來說,鎖,是一種奢侈品。

“喲,還是我們的衣衣乖巧懂事,不像那個榆木疙瘩,就算到我那去拿東西也蹦不出幾個屁來。”張大媽摸著蕭熏衣的頭,看著一邊憨憨傻傻的蕭隱龍笑罵道,沒有任何生氣的表情,卻無端多了一種和藹與慈祥。

“嬸嬸。”蕭隱龍乖乖的站到了張大媽的身邊,甕聲甕氣的叫道,像是從樹皮中發出來的聲音。

對於這對兄妹倆赫然不在同一個輩分的稱呼,蕭莫顏精致的小臉一抽,眼神古怪的在蕭熏衣和蕭隱龍身上來回的打量,福伯那如同萬載不化的冷漠臉上也多了一抹怪異的訝然。

張大媽卻是早已習慣了這種稱呼,沒有絲毫的怪罪與不滿,咧著那薄的隻剩下兩張幹皮的嘴笑著,露出一口殘缺的老牙。

“奶奶。”蕭莫顏對著張大媽施了一禮,叫道,綻放出一個獨屬於小女孩的羞澀的笑容。

在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種慈愛,那是那個為她遮風擋雨的蕭叔叔消失後就再也沒有感受的溫馨,這個生命即將枯萎的老人身上沒有皇都那群人身上的狡詐與城府,像是不遠處山上的老樹,簡單、直白卻帶著滄桑。

福伯不可思議的看著蕭莫顏臉上突然綻放的那近乎純真的笑意,眼神深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欣慰。

在自家小姐的臉上,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這種小女兒神態了。

“乖孩子。”張大媽有些受寵若驚,對於這個從天而降的仙女般的女子能夠尊稱她一聲奶奶,她很滿足,似乎這一輩子就這樣的夠了。

“今晚就到我那吃吧,我用小龍拿過來的肉燉了白菜肉,這兩個孩子也不太會招待人。”張大媽看著蕭莫顏和福伯,有些猶豫的說道。

在麵對比自己高貴的人時,這個質樸的山村老婦人總是帶著謙卑與仰望,心中帶著忐忑不安。

“太好了,我已經好久沒有吃到奶奶燉的白菜肉了。”蕭熏衣在張大媽的身邊直接的跳了起來,像個精靈,帶著欣喜與希冀,同時埋怨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蕭隱龍。

“伯伯、姐姐,奶奶燉的白菜肉最好吃了,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蕭熏衣興奮的衝著蕭莫顏和福伯說道,眼睛中滿是小星星。

一頓簡短的晚餐後,蕭熏衣獨自站在房間外麵,抬頭看著朗朗的夜空發呆,山裏剛下過雨,空氣新鮮,月明星稀,有著一種難得的自由,在此時,她可以暫時拋卻那些讓她快要窒息的白眼,肆無忌憚的自由呼吸。

一頓白菜燉肉是她這一生中吃過最為幸福的食物,普通但是很可口,吃的沒有任何的顧慮,單純的幸福和苦澀交織,讓她這些年被壓抑的苦悶有了暫時可以卸下的地方。

晚飯過後,福伯回到了馬車中,蕭隱龍住進了張大媽家,而蕭莫顏則在蕭熏衣的盛情邀請下擠在了由稻草鋪成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