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剛與那位尚不知姓名的小姐有十日之約,所以他一回家就開始緊鑼密鼓開始了他治玉的工作。但是一個大問題困擾著他,他的父親陸宗南琢玉向來都是因材施玉,浪費的玉料極少,所以他想找一塊父親棄之不用的玉料來做玉蟬都找不到。尋了大半天他還是空著兩手,沒法子他隻能從自己的小罐兒裏找了一塊壽山石出來。
嚴格來說,壽山石並不屬於玉石的範疇,它石質較軟、紋路形狀更加適合用來製作印章。這塊壽山石也是當時子剛央求著父親留下來準備給自己做印章用的,現在為了證明給那位小姐看自己沒有說謊,他隻能動用這塊壽山石了。
子剛不能光明正大地開始琢玉,因為他怕父親說他學藝未精就動手製作會浪費材料。所以他隻能趁著父親出去的時候偷偷做工,好在他天資聰穎,加上從學拿筷子起就學會了拿刻刀,他的功底還是極不錯的。大約到了七八日的時候,一個玉蟬已經做好了,隻留下最後一道打磨的工序。子剛掐指一算,時間剛剛好。壽山石做出來的玉蟬當然沒有翠玉做的水靈透亮,但是壽山石特有的色澤倒是和金蟬的顏色頗為相近,子剛把打磨好的玉蟬捧在手心裏仔細地端倪,覺得自己的做工還不錯。
到了十日之限,子剛午時如期來到蘇宅的後門。等了沒多久門就開了,隻見一隻穿著粉色繡花鞋的小腳從門裏麵跨了出來。子剛抬頭一看,那位小姐已經站在自己麵前了。
“你倒是守時,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夏元葵看了看子剛笑道。
“我要證明我沒有說謊。”子剛從懷裏拿出那個剛做好的玉蟬,道:“你看,這是我做的。”
夏元葵伸手將玉蟬拿過來,然後放在陽光下仔細地看。“這是玉嗎?怎麼不像?”
“我找不到玉料,隻好拿我的壽山石頂上。”子剛指著那些刀刻的紋路說道:“你看,這些刻痕一看就知道是新刻的。”
夏元葵可不懂什麼新刻舊刻,隻是覺得這隻用壽山石雕成的玉蟬不應該出自這個十五歲少年的手。元葵用質疑的眼神看著子剛,不過當看到他滿手傷痕的時候她才有些相信了。因為子剛有時候要悄悄地晚上起來琢玉,夜晚光線不好所以難免弄傷了手。“看來是你自己做的。”元葵低頭看著子剛的手。
子剛忙把手擺在身後,“這回你相信我了吧?”
“信啦!”元葵又把玉蟬放在陽光下照了一下,越看越喜歡。“喂!這個就賣給我吧。”
子剛連連搖頭,“不行!不行!”這塊普通的壽山石雖然沒有玉料那麼值錢,但至少也能頂幾兩銀子。
“我問你買還不成嗎?”元葵緊緊地把玉蟬握在手心裏,“多少錢,你說!”
元葵嬌嗔的可愛模樣讓子剛心軟了下來,子剛心道:這石頭跟著我也無非是擺在罐子裏,若是跟了這位小姐,倒也是這石頭的造化了。於是子剛道:“如果小姐實在喜歡的話,那就送給你吧。”
元葵一看子剛就知道他家境不是很好,這石頭很好看一定也值錢,“不行!錢是一定要的。”元葵執意要給子剛錢。
子剛雖然家裏窮,但他還是有著自己的原則。他知道自己爭不過這位伶牙俐齒的小姐,於是說道:“我不要錢,不過小姐若是能將您的芳名告訴我,就茲當抵了這石頭啦。”
“咦?天下還有那麼便宜的事兒?”元葵知道子剛是拐著彎兒地拒絕接受銀兩,她點頭道:“好啊!那我告訴你,你可別聽漏了,聽漏了可就吃了虧啦。”元葵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姓夏,名叫元葵。一元初始的‘元’,葵花的‘葵’。”
“夏元葵?”子剛默默地念道:“這名字真好聽。”
“好聽什麼?”元葵噘著嘴說道:“人家總是以為這是男孩子的名字,還會把‘葵’字想成‘奎’字。”元葵捏著子剛的手在他手心裏比劃著。“我還在我娘肚子裏的時候,我爹就以為我是兒子,所以給我起了這麼個名字。後來一看是女孩兒,就把‘奎’字給改了。”元葵突然看著子剛,問道:“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