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塚,美人淚,如果此地是我的墓碑,這個如罌粟一般的女人,會為我流淚嗎?
“他的存在注定是主子的心病。”
“主子交代你務必親手殺了他。”
她不語,隻是低頭看著斜靠在梅花樹下的男子,那雙手流出的血已漫開一地,融化了地上的雪,嗬,這是她的傑作呢,挑斷了他的手筋,影啊,你真的不該愛上我這樣帶毒的女人啊。
手中的劍顫抖著,尖端殘留著血跡,寒風襲過,猶如唱起了哀歌,她和他仿佛定格的畫麵,充溢著血色的妖嬈,女子素色的裙擺揚起,纏上了他的發絲,就好像曾經那似有非無的久遠記憶。
“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你為何如此看不真切,你不是不可一世的玉墨影客嗎?”女子悲哀的強調中帶著憤怒。
“我是看不明白”
“怪隻怪你自己一意孤行,為什麼偏偏相信我,我,我……”女子哽咽了。
“這大概就是我的劫數吧,可偏偏連帶上了這麼多人,我下地獄也不夠啊!”男子眼中流露的不是平常那意氣風發的神態,而是灰暗,徹底的放棄。
劍插在了這個男子的胸口上,她遲遲不把手從劍上挪開,布滿紅絲的眼直直的盯著眼前男子,男子口中的血不斷的流出,她豁然拔出劍削斷了那纏在裙擺上的發絲,斷了他這一世的癡傻,決絕的離開,對於她而言,這樣的事情仿佛麻木了,隻不過這次差點丟了自己。
女子並沒有殺死男子,也許是留情,也許是贖罪,亦或是愧疚。
男子半睜半開的眼模糊看著遠去的人影,這次,生生的兩人,從此,便站成了對岸,也許從來都不是同一個岸上的,隻是有些事情搞錯了而已。
飄落的梅花停留在他的額頭,涼盡了天荒,一幕幕畫麵浮現在眼前,外公擔憂而不瞑目的雙眼,他的心頭插上的可是他送與自己的匕首啊,沈玉恨鐵不成鋼的碎碎念,老頭子的沉默不語,秋益一直以來的隱忍,眼角的淚悄然落下,化了幾片冰冷雪,卻冷了心。
他,本是大金國眾人皆知的絕色四皇子,雄才偉略,亦是美名遠揚的戰神昊王爺。雖不受父皇歡喜,卻受百姓愛戴;生性淡薄,卻桀驁不馴;可偏偏遇上她,為了替她報殺父之仇,她費盡心思欺騙自己被二皇子侮辱,讓他與其暗中反目,原來一切不過是大哥的計謀,而她也是屬於大哥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將自己除掉,他忌諱自己的勢力和手中兵權。他們自小便沒什麼深厚感情,雖是一娘撫養長大,竟沒想到會如此費盡心機的對待自己。他不該帶她回墨上居,而暴露了據點,結果被突襲,更不該最後相信她,獨自前來見她,想聽她解釋,結果差點斷送了自己的命。一切因果皆是那太子之位,他好恨,也好悔啊……
血色被雪覆蓋,天地又是一層潔白,輕輕的扶起血泊中的男子,人生隻有那一世,何必如此就放棄。
“有誰可以剪斷了這一世的記憶,棄了縱橫的牽絆呢?”出現的黑衣男子子歎息道,“你的緣未必是這一世,何必執著,重新再活一世吧。”
“他這樣,還能恢複原來嗎,命易續,心難合……”旁邊的白衣女子擔憂道。
“看他的造化了,我們的職責是守著他,直到他的生命,亦或是我們生命的結束。”
戴著鬼魅的麵具,兩個頎長的身影默默的扶起男子,消失在這夕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