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事態繼續惡化了,而且發展極快。
由於在全民企業並軌轉製過程中,濱陽鋼廠有大量職工參加了買斷工齡,而與目前飛速上漲的物價相比,當年買斷的那點錢甚至連個白菜價都夠不上了,再加上廠內退休職工的養老問題,矛盾重重疊疊,最後終於在礦石進口這個事件上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麵對與合同規定質量並不相符的礦石,鋼廠這麼多年卻一直無聲無息的接收,這其中到底意味著什麼是不言而喻的。而在職員工也因為薪酬待遇等方麵存在諸多不滿,把更多內幕消息捅了出來。
每個消息,都像在滾油裏滴進一滴水。消息一個接著一個,整個濱陽終於炸開了鍋。大量群眾先是聚集在濱陽遠航的辦公樓前,要求遠航集團領導給一個說法,隨後,在鋼廠大門前也開始有人群彙集,聲勢越來越大,甚至蓋過了糖酒訂貨會的風頭。
各種消息都以最快的速度在網上傳播著,幾大主流網站甚至開始滾動報道,全國各平麵媒體的記者也紛紛前往濱陽,一時間,竟然連高速公路的入口都排起了堵車的長龍。
更為可怕的是,上海證券交易所早上一開盤,遠航的股票就以瘋狂的速度持續下跌,不到半天,市值蒸發掉了將近100個億。與此同時,微博大V用戶又更新了一條長微博,稱遠航集團董事長夏遠峰已經去世,有關部門對遠航集團的調查已經取得突破性進展。
這個消息一出,遠航的股票再次劇烈下滑,不到下午一點,便掛牌跌停了。
整個上午,吳雪都如坐針氈,焦急地等待著夏遠峰和陳冰方麵的消息,直到下午快四點,陳冰的電話終於打了過來,語調還是那麼平穩地告訴她,馬上到金秋療養院的10號樓見麵。
金秋療養院是一所設在鹿鳴山深處的診療機構,隸屬於濱陽市政府,其主要功能是接待省市各級領導療養避暑,療養院終年大門緊閉,由武警戰士負責值守,安全保衛工作非常到位。
“怎麼去哪裏?爸爸目前在那兒嗎?”她問了一句。
“這裏比醫院要肅靜些,董事長前天就已經轉過來了,他目前狀態還不錯,心髒基本沒問題,還有董事長請波昆先生一起過來。一會你放下電話就到酒店樓下等著,有一輛市政府的車去接你們。”
吳雪聽陳冰這麼說,心裏穩當了不少。和波昆把情況一說,兩個便出了房間,剛下到大堂,就見一個機關幹部模樣的男人迎了上來,小聲問道:“是吳總吧,我是市政府的小王,有關領導安排我來接你們。”吳雪點點頭,幾人也沒做什麼寒暄,直接上了等在門外的奧迪車。
車子走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才到了金秋療養院的大門外,值班的武警核對了通行證之後,車輛緩緩駛了進去。
療養院的院子裏非常安靜,雖然正值盛夏,但是濃濃的樹蔭將陽光隔離在外,溫度清爽宜人。車子到了10號樓前,陳冰早就等候在那裏了。
夏遠峰還是那身中式的打扮,花白的頭發梳的一絲不亂,隻是臉上憔悴了許多,兩個眼睛裏全是血絲。
見吳雪二人進來,他麻利地站起了身,雙手合十跟波昆打著招呼,然後依次介紹給其他幾個人,大家寒暄了會,這才步入了正題。
夏遠峰首先說道:“礦石進口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件事要搞清楚,也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做到的,而且涉及各方麵的利益,互相掣肘,再加上扯皮的時間,估計一年之內不會有什麼大進展。所以,這就為了留出了充分的時間來扭轉現在的不利局麵。”說罷,他指了指身邊的幾個人繼續道:“在座的都是遠航的大股東,今天把你們請到這裏來,主要是想和你們商量一件事,這件事關乎到企業未來的命運走向。”
“老夏,你就直接說吧,我們對你還是有信心的。”一個花白胡子的長者率先表態道。
“好,我要的就是諸位的這句話。”夏遠峰高興地說道:“因為我名下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已經轉讓給了吳雪,所以,現在遠航集團的股份絕大多數在你們手上,遠航這條船太大了,一旦有風吹草動,勢必是眾矢之的,如果大家對我還有信心,我建議大家把投資都轉到啟航那邊去,為了證明啟航集團的實力,我今天特意請來了啟航的另外一位股東,他的投資站啟航資產總額的百分之二十八,總投資額為20億。”說著,他指了指波昆繼續道:“波昆先生也是未來啟航集團的副董事長,下麵的時間,就是由他來為你們介紹啟航的主營項目和經營情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