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律師函,其實說得通俗一點,就是一封比較文明的恐嚇信。函件的主要內容如下:針對目前社會上風傳的蕭楚楚是夏遠峰和辛語非婚生女的事實,蕭明東委托王家輝律師,向夏遠峰先生提出如下建議:第一,在正規司法鑒定機構做親子鑒定,並出具有效證明,消除不良影響;第二,如果經司法鑒定後證明,蕭楚楚確係夏遠峰之女,那夏遠峰應依法做出相應的經濟賠償;第三,如夏遠峰先生拒絕以親子鑒定的形式證明自己的清白,那委托人會起訴至人民法院,用訴訟手段來保護自己的權利。最後,律師比較客氣的寫道:鑒於夏遠峰先生身體欠安,出於人道主義考慮,特將此函件發送至啟航集團董事長吳雪女士處,望您認真閱讀後,在征得夏遠峰先生表態之後,及時予以回複。
看完律師函,吳雪苦笑著對波昆說道:“昨天才知道消息,今天律師函就發過來了,蕭明東的性子也太急了些吧。”
波昆則沉思不語,半晌搖著頭自言自語道:“有點意思......”
“什麼叫有點意思?”
“你看啊,看蕭明東現在的架勢,分明就是心裏有了十足的把握,認定楚楚一定是董事長和他繼母的非婚生女。可是,我們這一邊呢,董事長好像不為所動,還在操持著一凡和楚楚的婚事,是個人都知道,哥哥和妹妹是不能結婚的,所以董事長這種以退為進,無形中也是向蕭明東表明,那些都是謠言,跟本不可信。”
吳雪點點頭道:“是啊,我也有點被他們鬧糊塗了,不知道該相信哪頭了。”
“他們倆,都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的人,隻不過,肯定是一個比另一個更聰明些罷了。”說罷,伸手輕輕掐了下吳雪的臉蛋,柔聲說道:“其實,人還是笨點好,因為笨的人不會太累。”
“聽你這麼說,好像是在說我比較笨。”吳雪笑著回應道。
“你不是笨,你是大智若愚。”
倆人說笑了一會,吳雪還是拿起手機,撥通了夏遠峰的電話,用盡量婉轉的語氣轉述了律師函的內容,沒想到夏遠峰聽後卻不以為然地說道:“不用搭理他,他想起訴,就讓他起訴好了。”
“可是......”
還沒等吳雪說完,夏遠峰接過話茬繼續道:“雪兒,因為涉及到國有資產,所以這幾天國家審計總署要來遠航公司搞審計,劉偉那邊應該比較忙,而且記者很多,你要少出現,這個階段非常敏感,說話做事都要加一萬個小心,絕對不能授人以柄。”
“嗯,我知道的,放心吧,我會注意。”
夏遠峰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看這樣吧,目前濱陽是風口浪尖的是非之地,你還是回避一下比較好,正好雲南那邊橡膠產業園的項目也審批下來了,廠址就定在了邊境上的猛寬,你和波昆去趟雲南吧,把產業園的項目抓起來,這可是啟航集團今後的支柱,來不得半點馬虎和大意,一定要從最開始就打好基礎。還有,你的父母和弟弟不也都在雲南嗎?正好也可以多陪陪他們。”
“可是,我走了,剩下這一大攤子事情,您一個人如何能應付得過來呢?”吳雪連忙說道。
“還有阿冰和劉偉在我身邊嘛,再說,遠航的事情我壓根也不想讓你插手,你現在把啟航搞上軌道,就是幫爸爸最大程度的分憂了。好了,這個事不要爭論了,就這麼定下來,你一會就去訂機票,明天就飛景洪吧。”夏遠峰說得非常堅決。見吳雪還有些猶豫,他又笑著說道:“放心吧,孩子,我的身體,我心裏有數,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還打算陪著阿東好好玩上一局呢。”
話說到這個份上,吳雪也隻好答應了,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爸爸媽媽和吳天,心裏不由得高興起來。
放下電話,吳雪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對波昆說道:“這樣吧,我最近的工作比較忙,一會就麻煩你給我預定一張飛景洪的機票吧,不過請注意啊,我隻坐國航的飛機。”
波昆眉眼含笑,微微點頭道:“知道了,我能順便問一句,您飛景洪還帶什麼隨員嗎?”
“嗯.......”吳雪有些頑皮的眨著眼睛,四下瞧了瞧道:“這個嘛.......董事局主席親自視察產業園的建設,副董事長應該隨行吧,也方便彙報工作嘛。”
波昆起了身,微微點頭道:“好吧,那我就跟著董事長一起回雲南。”說罷彎腰做了一個有請的手勢道:“既然這樣,那就請吧,我的董事長。”
“幹嘛?”
“請您到樓下自助餐廳用早膳吧。”
吳雪也起了身,把雙手往身後一背,揚了揚下巴,牛哄哄地道:“前頭帶路。”說罷,突然發現波昆正笑吟地看著自己,眼神中的愛意漸濃,這讓她的心咚咚地跳了起來,連忙把頭一低,快步走出了房間。
飛機是第二天早上9點的,老虎和阿潘自然也跟他們一起回去,同行的還有公司兩個基建方麵的專家,幾個人興致都不錯,再前往機場的途中愉快的說笑著,商務車拐了一個彎,駛上了一個立交橋,吳雪無意中朝下麵瞥了一眼,心情驀地沉重起來。